第(2/3)页 “孩子,这东西叫做报纸。”父亲把手里的竹纸递给高宠,示意他好好看一下。 高宠不愿意违背父亲的意志,何况他也对父亲这么重视的举动弄得非常好奇,父亲好武成痴,竟然也会对书生的东西感兴趣? 这张两平尺的竹纸上面有一个标题“大同报”,下面是一行小点的字“天启七年十月号”“本次印刷五十万份”,底下是主编柳旭,副主编张溥、刘如意、徐孚远等人,还有一些别的人名。这上面主要是用蝇头小楷写就的文章,分为六个版面:海内新闻、时评杂论、诗词歌赋、大同理论、柳公演讲和夷洲开发。他摸了摸纸上的字迹,又看了看每个字的大小,好像不是人工抄写,而是用雕版印刷出来的,可是高宠想着,这雕版刻印起来颇为困难,若是刻坏了一个字,整个版都要报废,而这报纸每个月都要印一份,印刷的数量还这么大,好如何能刻得这么快! 父亲看着他对着报纸不语,问道:“宠儿,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高宠匆匆扫了一眼,他水平不高,对于这些之乎者也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哪里看得出什么好坏来,心里不由得怀疑道“莫非父亲是想要我考个秀才?可是我这手乃是拿惯了大枪的手,哪里能写什么字!”他不愿意扫了父亲的兴,只好违心地说道:“好,好,真好!” 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态度,不满地问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说话要有根据,你说好,那好,我问你,好在何处?” “好在……”高宠哪里知道好在何处!幸好他脑子转的不慢,从报纸的诗词歌赋一节里面找了一首诗,大声念诵起来:“卜算子!作者柳旭!娇软不胜垂,瘦怯那禁舞。多事年年二月风,……” 他念到一半就不再念了,因为后面那个字是“翦”,可是他根本不认识,只好跳了过去“呃,什么什么出鹅黄缕。一种可怜生,落日和烟雨。苏小门前长短条,即渐迷行处。”他念完这首词,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咂摸出什么味道来,但是仍旧学着文人墨客的样子,高声叫道:“好诗啊,好诗!” 父亲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低声骂道:“混小子,这明明是首词,你非得说是诗!一首好词给你读成这个样子,柳公知道了非气死不可!”说完,他又有些落寞和遗憾地说:“也是怨我,若是我有本事,给你请个好先生,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副模样,说是大字不识一个吧,倒也不是,可惜也好不到哪里去!” “爹,你这就不对了,俗话说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我本来就不是当书生的料,你让我读书也读不下去啊!你看我这块头,这肌肉,这膀子,和你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不学你拿枪打仗,当什么书生!”高宠浑然不觉得父亲那里对不住自己,反而开口安慰父亲。 “唉!”父亲叹了口气:“你这混小子,帮(土话,意思是像)我!可惜你也知道,这年头乃是文贵武贱,你哪怕是一省总兵又能如何,还不得在一个知府面前俯首帖耳!当年戚家军戚爷爷如何?不也得当张居正的走狗!这武官啊,是不好混的!” “我才不在乎!”高宠高声叫道:“我就是觉得骑马打仗好,我就是觉得像爹你一样,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就是好,我就是要学你,做你这样的赳赳男儿!” 他这话一出,立刻觉得父亲似乎在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偷偷抹了把泪,高宠想给父亲擦擦眼泪,但是高宠作为儿子是绝对不能落父亲的面子,见到他脆弱的一面的,所以他只是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