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上有三-《再铸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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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是奇怪。”王振回答道。
“我笑,是因为知道我大明尚有三位兄长这般贤才美玉,所谓‘国难思良将,板荡识纯臣’,虽然北边兵事不利,终于不至于有衣冠南渡之忧;但是我哭——”柳旭语气转为严厉:“则是三位兄长在此时此刻仍旧醉心科举为官,却不知我大明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万兆生民深陷水火,浩浩社稷早已不绝如缕!”
“伯阳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说我等在祸国殃民?”虽然前面多少吹捧了三人一下,但是后面的指控实在太过严厉,是以一向脾气好的苏河都免不了勃然色变,他本来已经坐回座位,此刻如同屁股下安了弹簧一般霍然起身,大声问道。
“这个,伯阳也是好意,我们都想要扫除奸贼,但是只有考取功名之后才能为官一方,才有机会为民除害,铲除奸凶啊!”徐孚远过来打圆场,一边拍拍苏河的肩膀让他冷静,一边暗暗给柳旭使眼色。
“现在权阉用事,先蒙蔽大行皇帝于宫中,导致朝政颓靡,生民殒命,后兴党锢之祸,一逐叶公向高于内阁,二杖林公汝翥于朝堂,三造《点将录》以屠灭忠良,四害杨、左、魏、周、袁、顾六公于诏狱,种种行为令人发指,不异率兽食人,我辈本当趁圣天子继位之际齐力灭之,如何能醉心于科举功名?我哭就是因为各位兄长不愿替各位江南贤人报仇雪恨啊!”柳旭说完,又用力在大腿内侧扭了一下,疼出几朵泪花,又用手使劲捶打黄梨木的雕花茶桌:“天子在上,我辈无能驱逐权阉,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原来如此,伯阳心忧国事如此,是我们想差了。”徐孚远这才转嗔为喜,“当年魏忠贤派緹骑来苏州捉拿周公顺昌,我江南士民就决意与之势不两立,只是权阉彼时势大,不得不暂避其锋,而今圣天子继位,正是权阉合当败亡!”
从政治立场上讲,南直隶是东林党的固有势力范围,很多东林官员其实就是南直隶地方势力在朝堂的代言人,当年魏忠贤大肆残杀东林党人,和江南士子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从个人感情上讲,代表皇帝权利的宦官本身就和士大夫八字不合,毕竟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太监多分一块士大夫就少一块;从历史记忆上讲,魏忠贤派出来的走狗在江南没干过多少好事,捉拿东林党人时没少在江南干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敲诈勒索,破家灭户都是寻常,当年周顺昌案更是引得苏州城乡数万人齐集鸣冤,当场打死两名东厂缇骑。
正是因此,柳旭稍微一鼓动,三人立刻有同仇敌忾之感。
“伯阳这几日长进竟然如此之大!刚才所言甚是,我辈正当齐心协力,共同驱逐权阉!”王振立刻出声回答:“孟子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哪怕权阉权势煊赫,我们也要和他斗到底!”
“对,要和权阉斗到底!”苏河家中经商,没少被阉党勒索钱财,是以国仇家恨公义私情都让他选择了和魏忠贤对立。
当然,哪怕三人心向魏忠贤也不敢在此时开口求情,否则一旦传出去就是无耻附阉,就不能在江南士人圈子里面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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