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铁致歉-《烟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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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母又问:“子优呢?”厉花城道:“住城里姨母家,看个合适的好聘出去呢!过年前再回来了。”
那厉孟氏偶尔来往,拿个东西添个水,向厉花城频频以目示意。众人会意,不移时告辞出来,厉家再留他们吃个饭、吃个饼,他们也不要了。金乌母先开口:“这老小弟年纪越大、越是怕事了!看他整天就是儿女饼面,就知道出不去了!”
思凌叹了口气。他如果真的有心留客,哪里坐这么久了也没个汤羹上来?客人要走时,他家里也须有些果子干品,可以奉赠的。一毫也无,可见送客之心了。
金乌母就把那血铁交予思凌道:“他也不要回去。这东西是你的了。”
思凌笑道:“岂有此理。这是要我去与那沈权交差呢!”
尾鹰问:“我们去海边吗?”思凌问:“你怕不怕?”
尾鹰大笑:“只怕那海匪要怕我们去抢权!”他原是玩笑,谁知一语成谶。
一行人往海边去,日行夜宿,几日无话。
离海边还有将将一日的路程,那日天已向晚,夕阳从一道断崖后头照过来,形成一片阴影。时交初冬,草木凋残。那疏落树木也融入渐浓的黑暗中。于崖下行过,偶有沙土夹着小石,从崖壁滑落。
幸得思凌一行人艺高人胆大,也不害怕。照着前路问的道路,转过崖口,果见一个小村镇,名唤狮子口。
思凌等人这晚,就在狮子口借宿。原听说会有个客栈,今儿一去,却见那客栈杂草封门,已然歇业。
原来这地方太小了、来往的人又少,客栈生意清淡。不久前老板去世,客栈就关张了。思凌等人就近叩门,问能否借宿民居?那应门的村男腿脚不便、拄着根木棍,听说留宿,面有难色。
灵鹰将钱递上,那村男方才同意了,领他们进门,到了偏屋,看看四下,挠挠头,说没有这许多床留宿客人,打个通铺可行否?
冰绡骇然,正要说不可以,思凌打断他,笑道:“出门在外,原无法太计较。我们草草睡一宿,明日就要上路,也不用找来找去了。屋里,我们几个休息。忠尾两个在檐下就能睡。幸而今夜没雨。烦劳主人多抱些稻草罢。”
村男惊愕道:“这样冷,稻草怎能使得。”
尾鹰拍胸口道:“我们练武的,这点冷不怕,你放心罢!”
灵鹰也道:“作武师的,都习惯了。不要紧的。”
村男果然去多多的抱了稻草来,又唤老母拿吃的。村食粗糙,幸而是热的。
尾鹰要点灯,看看连灯盏都没有。问村男,村男想了想,才找出一盏多余的灯,捻进灯芯,灌上一点油。忽然那正屋里传出一声呻吟。村男立刻抬头去望,神情很紧张。
村男去后,尾鹰等人关上门。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远远看见断崖的影子,晴旷幽森。忽然村男去而复返,嘱咐道:“晚上别乱走,有狼。”
思凌等人点头说省得,村男这才去了。众人静静围坐,都不开口,等着思凌示下。思凌略一忖度,道:“不错,是有妖气。”
“敢是那正屋里的人吗?”尾鹰试问。思凌答道:“虽是在那里,但又有些奇怪。如果那里的人受鬼祟所侵,怎么那男人不向我们透露风声?就算不向我们求助,也该诉苦两句吧?”
灵鹰也道:“说得是!公主,我看他们三间房。我们这间对面,该是他父母所住。正屋该是他自己住,照理还有个妻子。如果呻吟的是他妻子,他的神态举止,很难解释,怎么好像又担心、又不敢说的样子?”
众人存这个疑虑,守了一晚。那妖气虽有,并未成形,思凌暂未出手,静观其变。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一人闯上门来。
那人还没进门,就嚷嚷:“张昌!你怎么留外人住!”
张昌就是那村男的名姓。来人没有进门,就知里头有人住宿,莫非也如灵鹰等人一般锐目灵心,观测入微?
那张昌吓得双股抖战,去开了门,道:“建道爷!千万别恼。这是过路人只住一晚,马上就走。”
那来人身高体壮,一身道爷打扮,面上凶神恶煞。
张昌不知为何对这建道人格外忌惮,还真的来催思凌等人:“怎么还不走?”
思凌一声暗叹,允了跃跃欲试的尾鹰的准。尾鹰长剑一翻,力贯其中,往张昌一撞,就好像钢铁撞到张昌的后心。张昌一下子被抛出几尺外,摔了个四脚朝天,哇哇乱叫,向道爷求救。
建道爷倒是火爆性子,怒目圆睁,好像个铜铃,鼻子简直能喷出一双火光来。他直冲尾鹰。
尾鹰马步一扎,稳稳接了建道人的拳,足下那泥地不牢,被陷下去。尾鹰口里一声喊,把建道人整个人举起来,一口气甩出了十尺之外,把那建道人也跌得个倒栽葱,口吐白沫,简直快死了。
“你们……”张昌悲嚎,“你们老寿星吃砒霜吗?”
……他是跟思凌他们说话?思凌很奇怪,怎么看现在要死的都是张昌跟建道人嘛。
张昌道:“道爷有千万神祇庇护。敢伤害他,你死定了!”
果然建道人满脸通红,手一挥,好像真的有金甲卫士出现。他平常就仗着这幻术横行,谁都让三分。但在思凌的烟花石面前,真是关公门前弄大刀,不自量力。
思凌祭出烟花石,但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变出更多的神祇吓唬他们,免得被传扬开去,说她能变出大型幻术,让人猜测她有烟花诀,树大招风,就不好了。
思凌只是用烟花诀破除了建道人的低级幻术。那些金甲银甲的力士们冰消瓦解。建道人还不知悔改,拔出桃木剑,把道袍一甩,一剑长虹贯日,直刺思凌。
尾鹰喝一声:“大胆!”挥出剑气,立刻把建道人阻住。
建道人感觉被股无形力量挡住,停在那里硬是动也动不了,想换招,都换不了。
思凌还想跟他开个玩笑,眯了双眼,将手轻轻一挥,对着建道人的剑一点,对尾鹰道:“还给他吧!”于是众人的眼里,尾鹰剑一动,建道人右手酥麻,剑身转回头,朝着他自己刺去。建道人面如土色,那剑却没有取他的心脏,只对着他的剑鞘“咻”一声飞回去。
这简直就是变魔术啊!建道人吃吃道:“隔、隔空取物?”
其实只不过是思凌用幻术遮了他们的眼睛。尾鹰用手指捏住他的剑,帮他插回剑鞘里便了。真是三岁孩子也会的。
建道人竟然还不知悔改,咬破舌尖,念着妖咒,一口浊血喷到桃木剑上。那剑上血光大盛。思凌目光一凝:这可真是妖气了!
而建道人也知思凌跟尾鹰不好对付。他竟然作了一个幻身在这里牵制他们的注意力,自己朝冰绡她们打去!
思凌见此人下作,也怒了,决定给他个大苦头。
她破去建道人的幻招,向灵鹰下指示。灵鹰与尾鹰配合,一左一右,夹住建道人。尾鹰往建道人手背上一拍,,使他木剑飞出。灵鹰再往他腰上一扫,把他掀翻在地。
“哎呀!”建道人吃痛非常,大喊起来,“操……”
他才骂出一个字,思凌使个眼色,灵鹰与尾鹰左右开弓,把他从嘴打到屁股、再从屁股找到嘴,几个来回打遍,建道人一个脏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嗳哟了。
思凌叫住手,问他:“如今知错了没有?”
建道人喘过一口气,道:“知道了!回头爷爷不叫你碎尸万段,就算是你养的!你个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本地麻雀帮手多!终要你知道厉害!”
思凌一听,此人泼辣无药医,再不欲多言,目光示意:对他下杀手不妨。
主屋里又一声呻吟,张昌膝行向前:“饶命啊!”
思凌指着那道人道:“这泼辣道人,有什么好饶的?”
张昌道:“念在我浑家与未出世孩儿性命都在他身上,姑且饶一饶!”
思凌听这是话头,便道:“你妻儿怎么要他救命?”
张昌因说详细,他妻子十月怀胎,没有产下胎儿,肚子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疼,求了方圆十里的老稳婆,都没见过这种情况,医治不得。
幸亏有这建道人,专能治鬼祟杂症,不辞辛苦来帮张昌看情况。
他终于现,那张家婆娘怀胎之时,就被鬼气侵染了,现在胎儿情况很不好。
他异能倒可以治这鬼胎,于是画符让张昌贴上,说七七四十九日不叫人打扰,就能祛尽鬼气、产下健康胎儿了。
而今七七四十九日未到,张昌收留了思凌等人住宿,建道人能掐会算,现不对,连忙赶来,说起来也是为张昌好。
张昌因此苦苦向思凌哀求,饶建道人一命,以保屋中大小性命。
连张昌的父母都出来向思凌等人叩拜,求保住张家一脉香火。思凌道:“起来罢!容我去看看。”
她进去,见那女人躺在床上安胎,脸色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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