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元修听她的话,自己心里倒是一颤,他的心又散落在哪儿了?两个又沉默片刻,元修才又转头略一笑道,“是孤负了你,以后……以后不会置你于不顾。只是……”他心里想起高常君,深深的无奈,像是自语道,“只是你在孤身边,未必是好事。” 元明月低头拭了拭泪,抬起头来看着元修,“此生伴于君侧,决不后悔。” 元修将钓竿放下,瞧着元明月,他内心如煮。过了许久才道,“骠骑将军即刻来见孤,你先回翠云阁去。” 元明月起身笑道,“南阳王妃今日入宫来探望臣妾,臣妾先告退。” 太极殿东侧有流化池,其实西侧与清暑殿之间还有洗烦池。魏宫中真正的暑时清幽处就在这里。远远地绕开听政之所,南阳王妃乙弗氏只身一人入了宫禁,想从这里向后面的苑囿而去。去见南阳王元宝炬的妹妹,如今的左昭仪元明月。 洛阳难得的好天气,虽然烈日高照,但天空透亮极了。这让月娥久久阴晴不定的心情也难得地好起来。本来只想着免去与闲杂人等不得已的相遇,所以才绕到洗烦池、清暑殿一边,但一时兴致所至,竟想着在池边赏玩一番再去。刚刚才得了信儿,说是左昭仪尚在灵芝钓台处随皇帝垂钓,怕一时半刻也没回去。倒让她正好在此逗留一番。 元明月走后,皇帝元修仍然静坐垂钓,只待宇文泰来见。想来这也是宇文泰离开洛阳之前唯一次难得的私下谒见了。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让宇文泰尽快离开洛阳回长安去。所以那些要紧的话不妨在此时说明,有个交待。长公主元玉英处南乔早就禀明过皇帝,元修知道宇文泰此时的心思。 宇文泰入阙门,避人耳目地往北而来。只身一人在满腹心思中已经绕到了太极殿东侧洗烦池畔。再向北,一直过了听政的宣光殿处,后面湖心处便是皇帝召见的灵芝钓台。他已经遵取长公主元玉英之意,给大行台贺拔岳送信。所以谒见之后便要离开洛阳。而此时大丞相高欢虽未授意,却明显觉得气氛紧张,疑似被监守。若不然最后也只能是不辞而别。 或者……宇文泰想着心里忽然一亮。也许与世子高澄开诚布公,倒可能是个可行的办法。但他并没有实足把握,高澄一定会放他离去。就算肯放,必有条件,此时谈得拢日后未必好兑现。谈不拢便是两败俱伤难弥补。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想着已经走到洗烦池边来。无意中抬头四顾,不经意一眼,居然看到池边有个孤影,正隐在花丛中。那人极为专注地看花,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来。这让宇文泰心里既好奇,又有一种难得的轻松和恬静。他身边人无论男子、女子,无一人不是雄心壮志,无一人不是指点天下,无一人不是国仇家恨,无一人不是肩上重任……这么难得的闲适,只沉溺于一片花海,不问世事,就是看着也让他心生醉意。 这女子挽高髻,颈肩处玲珑优美。乌黑浓发上只一支白玉步摇,身上衣裳极简素。不似北朝女子尚浓艳,鹅黄浅碧淡雅得像是与世无争一般。她专注的那一丛花,都是又长又宽的浓绿叶子,花颈修长,独朵单重花瓣。花朵不大,花瓣如白玉般细腻晶莹,花芯处金色晕开像是渲染上去的一般,只中间几点极细的绿蕊更显眼。 宇文泰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不知不觉就走近了。 越看越真。是她,就是她,又是她,还是她…… 他站于她身侧,忘了一切。想梦醒,又怕梦醒。 乙弗氏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把心思从花儿上收回。她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转身想从那花丛中出来,要往后面苑囿里去。刚站起身,转过来,提了提裙子,要从花丛中迈步而出,忽然一眼看到不远处静立不动瞧着她的宇文泰。吓得浑身一颤,立于原地不敢动了。婚仪那日骠骑将军府的事仿佛就在眼前。她怕他,可是又隐约觉得他似乎是错把她认成了什么人。 宇文泰还是立于原地未动。梦醒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神思飞转,连同魂游九天的快意也全醒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