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邵令航确实醉得不轻,依言便倒在床上不再折腾。可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饭桌上同僚的问话,问他何时娶妻生子。又说龙生龙凤生凤,他的孩子定是人中龙凤。他着了道了,脑子里翻腾地都是和苏可在一起的画面,想起秦淮那晚的颠鸾倒凤,想起那日月色下心神激荡的吻。他不由憧憬,他和她的孩子该是怎样的聪明伶俐,只怕能同时兼得文武状元。 他在这不切实际的念想里昏昏入睡,一夜好梦。 只是早上醒来,现实终归残酷。 少砚缩着脖子颤颤巍巍将苏可摔灯的事回禀了,邵令航起先还有些下不来台,觉得苏可很不给面子。但问及原因,再听了少砚的一番胡言乱语,邵令航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一脚踹了出去。 倘若没有孙妈妈拦着,这第二脚下去,少砚少说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糊涂东西,谁让你多嘴多舌了,知道几个典故就这么满嘴胡唚。我看你是活得皮痒了,爷的好事若被你毁了,你小子拿命抵都抵不过。”邵令航的宿醉让他头痛不已,可此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宿醉还是因为苏可,让他的头像要裂开了一样。 这么贵重的一盏灯,她敢摔,就说明是真的气着了。加上她本就在气他孟浪地吻了她一遭,现下不定怎样恨他厌恶他。 本想要她的心,如今只怕一个小手指头都要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恼怒地要冲上去给少砚再来一脚。可少砚有孙妈妈护着,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错伤无辜就不好了。 “妈妈你躲开,我今天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邵令航厉目看向少砚,恨不得将他剥骨抽筋,“擅自揣摩主子的心意,你是活腻歪了。我是那个意思吗,我只是怕她晚上熬夜熬坏了眼睛。你这个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砚吓得只管往孙妈妈身后躲,刚才腿上挨的那一脚钻心的疼。 孙妈妈见状,低声喝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侯爷,该有的仪表和威严哪去了?为了一个秦淮的姑娘就这样气急败坏,你这么多年白活了?” 邵令航怒目圆瞪,“妈妈,我和她误会越闹越深,如何收场?” “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孙妈妈拢了拢身后的少砚,“好端端送个风灯过去干什么?你以为只有少砚这么想吗?恐怕大家心里都这么觉得,只不过是少砚说出来了而已。你既送了这么个混淆视听的东西,就该让少砚把话带到,为什么不提前嘱托好了?” 这很有些无理搅三分了。就算大家都想偏,没有少砚不知轻重的胡说,苏可也不至于气得摔灯。眼下事情越来越糟,邵令航只觉得七窍生烟的怒火在体内来回流窜。窜到哪,哪就剌刀子似的疼。 眼瞅着到时辰要去上朝,他焦头烂额地换衣服出门,路上还琢磨,出个什么事转移下苏可的视线就好了。就算他亲自去辩白,她要是还在气头上,他对她也无计可施。 不知是不是这念头过于强盛感动了天地,苏可在这天早上便真的出了事。 …… 早上去库房的时候,苏可的眼圈比昨日还黑,精神虽还好,气色可是愈发难看了。 众人瞧见她这模样,不晓得她晚上干什么去了。总不能只是为了裁两个婆子,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嘴碎的几个人凑在一堆小声嘀咕,苏可只当没看见,忙活完库房的事,径直到董妈妈跟前报了要裁去的婆子姓名。 柳五娘在一边听见了,纳闷地瞪了瞪眼,忍不住开口,“姑娘是考虑清楚了,还是将婆子们的名字记错了?你确定要裁走这两个婆子?” 要裁走的是张材家的和徐旺家的。 一个是家里闺女在大小姐屋里当针线丫头的,一个是年轻爽快哪里都能干的。 这让董妈妈都不觉困惑起来。张材家的是早就料着了,依苏可的脾气,断不能留下这么沾亲带故还不好好干活的人。但徐旺家的就说不通了。裁走二柱娘还说得过去,徐旺家的那股子脾气,应该很和苏可的胃口啊。 “姑娘确实没记错名字?”董妈妈也出声问,“不是二柱娘?” 苏可不会记错名字,从她来库房第一天她就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着了。 只是借由昨天风灯一事,苏可突然想了很多。 一个女人在出生时给起了漂亮好听的名字,或有寓意,或为好养活,总归是图个好念想。可这名字终究在嫁了人之后变成了压箱底的一桩陈年往事。或是冠了夫家的姓,叫什么什么婆子,或是更直接的喊谁谁家的,抑或指着儿子的名义喊谁谁的娘。 好像女人一生的命运只在这三个男人手里——爹、丈夫、儿子。 而她们的生活也全都围着他们在转。 男人是天,女人便是衬托天的云朵;男人是树,女人便是树根上攀附的杂草;男人是这屋子的大梁,女人呢?可不是大梁上挂着的红绸子,而是厨房里的灶台。 这就是女人的命运。 苏可不想变成这样的女人,即便闯不出任何的名堂来,她也不想依附于男人。 她的想法或许很奇怪,但她并不觉得有错。 宫里的老嬷嬷曾说她生错了胎,换作男儿郎,定是有出息的。她其实很不赞同,只是老嬷嬷位高权重,她不敢反驳。现下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心中想法更加坚定。为何男儿郎就能有出息,她女儿家就不能有出息呢? 她还偏要挣一挣自己的前程。 老夫人不是想打她的主意吗?没什么不应该的。她奉陪。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