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随月华流照君-《堪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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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他们好吃么?”

    “不知道,没吃过。”

    “那你去捡一些树棒来,烤烤吃不就知道了么?”

    “我,还是不想吃。”

    “水大哥,听说手脚比较好吃,经常活动的地方,比较好吃。”

    “我,还是不想吃。”少年没了兴趣,牵着马,开始走了起来。

    黑衣人屏息静气,忍不住发起抖来。

    小姑娘露出失望之色,叹气道,“那便不吃吧。”

    片刻,明月光,碎了一地。

    其中一个黑衣人有些见识,叹道,“好厉害的千年蘼芜丝。”

    小姑娘望着手里的丝线,嘻嘻一笑道,“两个时辰后,穴道可解。你们以后,不要杀人了。”

    黑衣人望她二人远去,也无可奈何,仍是立于原地,语气半是嘲讽:“小邪魔,果然好手段。”

    另一黑衣人咬牙道,“先别管这个死小孩了,先想想我们回去怎么向主人交代吧。”

    所谓人看山,累死人,马看山,累死马。入山时,还是夕阳小挂,万壑蒙烟,转眼间凉生松月,暮鸟栖定。看着不远的一座古寺,两人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少年见她衣袖上,前胸处绣满了一些叉叉点点的符号。眉峰微动,扫视于她:“你刺绣功夫如此之差,以后,怎么能嫁的出去?”

    渔夕嘻嘻一笑道,“水大哥,怕我给你做不成衣裳么?来日,我给你绣一件。”

    少年眸子一垂,轻笑且嫌弃道,“不要。”

    本是山明水净,数树深红,秋清入许。不想才刚走了一会儿就烟霭纷纷,忽然乌云密布,下起雨来。

    渔夕心道不好,又没有带着油纸伞,再淋了生雨,必然头疼,当下不管三七十一,就往少年怀里一躲,抓了他的衣衫,罩在头上。

    少年还在望着远方寺庙,不觉怀中一阵乱动,低头查看,脸色微红,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你怎么躲在我怀里?”说着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不自在的裹了裹衣衫,自己仍走向前去。

    渔夕嬉笑两声,在后面蹉跎了一会儿,嘴里笑道,:“小气鬼!”边说边又两步跳到前面,少年见她装束,不禁笑出声来。

    原来,这小丫头将自己的外衫脱了,窝成了一顶松软的大帽子,系在头上,一条雪白长裙拖地,却被她系成了半朵大花,绑在膝盖处,走起路来极其怪异。

    渔夕回头眨了眨眼睛,笑道,:“有什么好笑?保护头才是正经。”

    这山里的雨来的快,止的也快。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寺庙前,拴好了马匹。

    渔夕眯眼望去,借着极弱的灯火,只见败叶填水,断壁残垣,不由叹道,“这寺里不会有鬼吧?怎么看起来好生凄凉。”

    少年双眸微抬,神情自若地道,:“反正我没做亏心事。”

    渔夕垂头想了一想,确定没做亏心事之后,方踏步跟随。

    过一半坍院门,只见满院荒草萋萋,衣袖浮动处,虫莹乱飞。

    进门之后,才发现原来走的是偏门,并非正门。正门那里直通天王殿,灯火便是从那殿里闪烁而出。

    殿里转了转,墨卿见渔夕将衣服恢复原貌,双手合十,嘴里喃喃有语,跪在破烂的蒲坛上,十分好笑。转身,径直向前,是药王殿,渔夕又是一顿喃喃,墨卿也不扰她,只等她喃喃完,与她一起往后,是菩萨殿,渔夕又是一拜。

    墨卿却也跟着拜了一拜,两人走出殿门,拾阶而下,只听墨卿说道,“文殊菩萨是大智,普贤菩萨的大行,观音菩萨是大慈,地藏菩萨是大愿。”

    渔夕抬头望去,上空朗月移过云层,山下丛林,一片沉暗,笑道,“慈和悲不都是一样么?”

    墨卿缓缓道,“慈是爱,悲是拔苦。”

    渔夕仰头问道,“水大哥是居士?”

    墨卿微微一笑道,“居士其实就是在家和出家持的戒律不一样,大原则是:在家戒杀,出家戒色。我却戒不了杀,也难戒色,所以不是居士。”

    渔夕侧头笑问,“水大哥,你说世上真的有神佛么?”

    石阶之侧,万竹深幽,夜风摇动,渔夕随手折了一片竹叶,旋在指间。一双眼眸流动,等着他的回答。

    墨卿看向她指尖的竹叶青,笑道,“青青翠竹,皆是法身,淡淡黄花,无非般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渔夕见他肩上落了一片树叶,一双眸子,却是灼灼生辉,亮的惹人。

    渔夕不禁好笑道,“难道佛在叶子里?”说着又摘了一片翻着看看,“我怎么没找到。”

    墨卿笑道,“何止是树叶,连脚下石头都是。”

    渔夕笑了笑,下了台阶,笑道,:“既然有神仙,那鬼怪呢?鬼怪有么?”

    “花生两面,佛魔共一片。”

    渔夕伸手将手里叶子的另外一面给扬了上来,原本正面的翻到了下面,笑道,“这下都成仙了。”

    墨卿轻轻摇头,点点星光缀入墨色长眸。

    渔夕又问道,“水大哥,你说这世上是神佛安排了一切么?”想想又觉得说的不太对,就继续道,“或者说,是有一种天道的东西,或许他是一个人,或许他不是人,但他就是一个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一切......怎么说呢?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墨卿笑道,“人之于天地何等渺小,你我若能察之一二也怕是大智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妄言。”

    渔夕笑道,“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常常想这个问题。越到后来,我越觉得天道真是一个很无情的东西,可就是他的无情却也是有大情,要不然就不可孕育出世间万物来。他的眼里,没有对错,只有两面。就像有阴就有阳,是一个大的平衡呢。”

    墨卿笑道,“既是如此,为何你要分出个好坏,有情无情来?事物还是那个事物,你为何不说你的心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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