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儿童用功时-《堪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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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士闻言心里一震,如此幼子,与万万兵士之前毫无惧色,这可不是常人所能有的。早在月前,听主帅回来讲说找到了青城夫人的独子,众人心里隐隐有所希冀。毕竟,在这岛上一呆就是六年有余,近乎与世隔绝。对于行兵打仗之人,无疑是一种折磨。他们早盼着她能来,她不仅代表的是少主,还是一种未来的希望。

    木华早就看穿了众将士的心事,领头跪拜道,“属下木华,拜见姑娘!”

    将士见主帅已拜,又自称属下,未称臣下,也一齐跪地叩拜道,“拜见姑娘!”

    渔夕不知这些伯伯哥哥们所跪何事但是长幼尊卑总还是知道些的,也随着他们跪了下来。众人面色一凝,渔夕偷眼看去,只见木华朝她连连挤眉弄眼,心想难道跪错了。抖抖衣衫,又不好意思的坐在了方才的石头上,扯着胆子清了清嗓子道,“伯伯们行此大礼,我一个小孩子是受不起的。伯伯们都起来罢,有话好好说。”嘴里如此说,心里也难免忐忑,心道还真的有什么大病不成,难道是师傅要历练于我?

    木华率先站了起来,眼光自左向右扫过众人,脸上笑容不止,说道,“众位将士,众位兄弟!常言道,师出有名,万物有主!你我多半是跟随雍和帝王的故人,还记得你我少年之时当日入征的豪言壮语么?”

    众将士齐声喊道,“无愧少年志气,护一世家园安宁!”

    海阔天高,众人这样一下喊出来,渔夕也觉得一股血气上涌,手心冒汗,激动不已。木华见此情形,借机小声诱骗道,“姑娘,这些将士们刚才已拜了你,你怎么也得将他们治好吧。”

    渔夕心想治当然是要治,只是当下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不如先把他们名字各自写下来,记好症状,回去再问老贱人。想到此处,便说道,“你先将他们的名字都一一写上来,我自有分晓。”

    早前清越有言吩咐,一时不可直言相告,否则依渔夕的秉性,十有**必然逃之大吉。若要她安心留在岛中,必定要小心诱骗才是。听到此处,木华忍不住心喜,笑道,“好,姑娘先作休息,这名单马上送到姑娘房中。”

    渔夕起身,揉了揉屁股,伸伸胳膊,对众将士微微笑笑,往小岛上的茅屋方向信步走去。木华使了一个眼色,他身边的清绝会意一笑跟在了身后。

    走了一段路,处处都是砂石草木,只觉得又累又疲,索性坐了下来。此时太阳西沉,岛上已经停止了练兵,随处可见的小茅屋里升起袅袅炊烟。渔夕脱掉鞋子,倒着砂砾,笑道,“哥哥跟着我许久了,不累么?”

    清绝走到近前,笑道,“岛上的路,习惯了。”

    渔夕见这个哥哥之前见过,新生亲切之感,仰头笑道,“哥哥我有些饿了,能给我拿些吃的么?”

    清绝道,“你稍等我一会儿。”说着一溜烟的跑到临近的一个茅屋里,出来之时手里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烫的他左右两手上下来回倒腾。

    渔夕瞧他模样乐的哈哈大笑,清绝小心的将它放在砂石上,道,“等凉了些再吃。”

    渔夕嘴里应着,手却是极快,三两下把外面一层皮撕裂开来,趴在上面就啃。边啃便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烤红薯。”

    清绝看着她的吃相,十分不雅,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便也在她身旁坐下,咧嘴而笑。

    渔夕眼珠转动,笑嘻嘻道,“哥哥,我们曾经见过,你还记得么?在老贱人的地窖里。”

    清绝想了一想,笑道,“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难为你还记得。”

    渔夕笑道,“我向来过目不忘,我见过的人,看过的字,只要是经过我眼,都会有些映像。”

    清绝又是一笑。

    渔夕吃完了红薯,道,“哥哥,你说清越那个老贱人他在地窖里养的那些药人哪里去了?”

    清绝被她的言语好似吓了一跳,转而淡定神色道,“你师父那是在救人,他用药又很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那天那个姑娘一样可以飞墙走壁的,他只是当时吓吓你的。他当晚将自己的功力用在了那个姑娘身上,你们外行人不懂,自然看不出来。不信你日后回去再碰到那个姑娘,你看看她还会不会武功,就明白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一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奔了过来,指着地上的红薯皮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这样糟蹋粮食不怕天打雷劈啊!”

    渔夕一听这人张嘴骂人,且骂的如此狠毒,心里也来了气,对道,“你又是哪里疯出来的狗叫花子,又没招你惹你,就乱咬人。”

    “你才是狗呢,皮你啃干净了么?”

    “啃不啃干净,和你有一文钱的关系?”

    清绝眼看两人越蹦越近,几近吵的不可开交。遂扯开两人,又拉着那衣衫破烂的少年道,“单敏,她就是少主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单敏还欲要再吵,清绝又道,“你也不仔细想想,我们岛上都住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带一个外面来的人进来?”

    单敏想了一想,单膝跪地躬身行礼道,“小将单敏拜见姑娘。”

    渔夕不想他忽然软下阵来,还行个如此大礼,脸上神色转变几番方也弯腰行礼,嘻嘻笑道,“单敏哥哥好。”

    单敏尴尬一笑,指着岛屿的另外一面道,“这里砂石多,植被少。数十万兵士就靠着那里勉强可以种点儿东西来吃。刚才你扔的这个皮儿,是没啃的很干净。别看它只是一个红薯,也是我与其它兵士冒着性命从岛外运上来的。时节好的时候还好,若是时节不好,我们都得采摘地上的干草,树上的枝叶,晒干了当菜吃。米饭是极少时候才可吃到的,细面就别想了......姑娘年纪小,小将说的不知姑娘能听懂几分。所以,还请姑娘勿怪。”

    辞别了单敏,渔夕一路上也没问清绝,是偶尔窜到几处茅屋,盯着人家灶上的吃食,看了几眼,又走了出来,一个人想着心事。

    夜晚时分,渔夕手里翻着厚厚的名册,若有所思。如此过了五六日,足不出户,中间只有单敏来找她说了会儿话。只要清绝拿了卷册来,她便拿在手里翻看,看完再拿,渔夕看字本是极快,到了七八日,名册便看完了。清绝喊她出去走走,也不应人,蒙着被子,倒头大睡。如此睡了两日,起来捶床大哭道,“你们这群王八蛋,都骗我!都骗我!”

    木华听清绝如此说,也觉得十分蹊跷,站在一边问道,“姑娘,你这是做的什么噩梦?”

    渔夕低头哭道,“我看我叔叔领兵之时,家里的兵士都是极其受器重的。你这里的兵士为何非要躲在岛上,整日不是干农活就是操练?”

    木华道,“戍边将士苦一些,都是如此。”

    渔夕停止了哭泣,抬头道,“兵士都是有粮饷的,为何这里人现在连粮食也吃不上一颗?”

    木华道,“他们的粮饷提前用完了,只是,这几日吃的差点儿。到了发粮饷的时候,依然吃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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