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搭车-《诛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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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爷,世子爷,你慢点。”

    身后的护卫们喊道,看着一瘸一拐走着的周成贞。

    “慢什么慢,十九叔好容易走了,我要快点去见人。”周成贞说道,爬上马车,眉飞色舞难掩欢喜。

    他也没白躺两日,已经从几个小丫头口中打听到谢柔嘉的住处,原来这谢家的二小姐竟然住在看山人的木屋里,怪不得他一直没找到呢。

    小丫头,小爷我来了。

    周成贞嘴角勾起一弯笑放下了车帘。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住处,赶过去也只见到空无一人的屋子。

    灶火都是冷的,水缸里也是空的,柴房里还结起了蛛网,显然这里有几日没人住了。

    周成贞在院子里转了转。

    “世子爷,是不是找错了?那边还有个地方呢。”一个护卫说道。

    周成贞叉腰看着四周。

    “不用找了,这小丫头肯定是躲起来了。”他说道,说着冷哼一声,“竟然还敢躲着小爷我。枉费小爷我对她这么好,替她掩盖隐瞒。”

    他环视四周。

    “来人,把我的东西搬来,我就住这里了。”他说道。盘膝就在院子里坐下,“我就不信她还不回来了。”

    夕阳最后一道余晖消失在天边,暮色蒙蒙而上。

    谢家大宅里的气氛紧张,来往的人神情低沉,但已经不似晨时那般慌乱了。

    正如有人所说。谢老夫人的丧事大家已经准备过很多次了,东西都已经齐全,所以暂时的慌乱过后一切就有条不紊的进行下来。

    只是丹主的丧事大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被气死的丹主的丧事却是第一次。

    “绝对不能说大嫂是气死的。”谢华顺说道,眉头凝锁。

    “为什么不能说!”内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吼,“我母亲就是被他们气死的,我要让世人都看清楚。”

    “阿媛,老夫人是被气死的,我们心里清楚就足够了,我们让杜家合家陪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也就足够了,何必让世人看笑话?老夫人因为这杜家一辈子受气委屈,难道死后还要被世人说笑做谈资?”谢华顺说道。

    内里不说话了,传来谢大夫人呜呜的哭声。

    “就说是饮酒醉死了。”谢文兴说道。

    屋子里的男人们点点头。

    邵氏带着几个妇人走进来,手里捧着寿衣。

    “大哥,现在换上吗?”她低声问道。

    谢文兴长叹一口气点点头,邵氏便走进内室。

    谢老夫人已经脸上已经擦干净了,血的外衣也脱下来,只穿着小衣躺在床上,瞪着眼急促的喘气。谢老太爷躺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谢大夫人则跪在床边神情呆滞。

    “大伯父,大嫂。你们让一让,让我们给老夫人穿衣。”邵氏说道。

    谢大老爷置若未闻,谢大夫人则一个机灵抬起头。

    “你们要干什么!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拿来的!”她嘶声喊道,起身扑过去将一个妇人手里捧着的衣裳狠狠的扔出去,“我母亲还没死,我母亲还没死。”

    邵氏眼里掉泪伸手抱住她。

    “阿媛你别这样。你这样老夫人走不安稳啊。”她哭道。

    谢大夫人一把推开她,跪倒在谢老夫人身前。

    “我母亲还没死,我母亲不会走,母亲不会扔下我走的。”她伸手抓住谢老夫人的手,撕心裂肺大哭。

    哭声传到外边,让正要进门的谢存礼脚步顿了顿。

    “太叔祖。”扶着他的谢柔惠流泪哭道。

    谢存礼疾步迈进来,屋内的人忙迎来施礼。

    谢存礼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进了内室。

    “不许哭!不许哭她!”他厉声喝道,伸手指着床上的谢老夫人,“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一个男人糟蹋了自己一辈子,如今又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没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谁都不许哭!都不许哭!”

    谢大夫人冲他喊了声二叔祖,谢存礼喘着气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谢家耻辱啊,谢家耻辱啊。”他连声说道,“死了牌位送进祠堂都怕祠堂塌了。”

    谢大夫人伏地大哭。

    “你哭什么哭,她这一辈子眼里都没你。”谢存礼厉声喝道,又指着躺在床上的谢老太爷,“也没你。”

    伸手环视点着屋子里。

    “也没你,也没我们,她现在为这个男人死了,她满意的很,都不许哭,哭她干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床上原本痴痴呆呆的谢老太爷猛地跳下来冲谢存礼扑过来。

    “她是为了你们!她是为了你们!她被你们害了一辈子!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你们还这样说她!”他嘶声喊道,劈头盖脸的就冲谢存礼打下来。

    外边的人都涌进来,喊着叫着拦住谢老太爷,屋子里乱成一团。

    谢大夫人跌坐在床边,看着混乱的室内,最终转头看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依旧瞪着眼,急促的喘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面色灰败,口鼻又有血渐渐的涌出来。

    大夫们说她就会这样喘着。直到活活的憋死,而最关键的是,死的还会很慢。

    而且因为坏掉的是五脏六腑,她还有意识。能感受到身体的痛苦,还有外界的吵闹,清醒的等着自己熬死。

    谢大夫人泪水如雨而下,她抬起手擦了站起来。

    “我要用大傩。”她说道。

    屋子里的人还在吵闹,没人听到她的话。

    谢大夫人转过身。

    “都闭嘴!”她厉声喝道。

    吵闹的人们安静下来。看向她。

    “我要为母亲举办大傩之仪,我要为母亲逐厄。”谢大夫人说道。

    屋子里的人愣了下,大傩逐厄他们自然知道,实际上每年的冬祭就是这种仪式,但做这个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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