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一)-《极品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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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猎了只兔子烤了吃,又在林中一个小湖里洁了身方才折回。

    再回到窑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那少年果已不在。

    和他猜度的一样。

    他自是要避开他的,不是吗?这里数十个窑洞,也许都已住满了人,但他脸上又无“麻风”之症,随便进一个就是了。

    他掏出火折子将火燃起,负手于脑后,随便躺下,闭上眼睛,脑子空空的。自离宫之后,他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是放空的,不愿去想,一想就痛。没有眼泪,眼睛干涩得想裂开。

    “小叫花子,来,可以吃饭了……”

    一个微弱的声音令他一下清醒过来,他不禁生了一丝怒意,抬头一看,只见那少年蹲在窑洞前,袍摆兜着些什么东西。灯光幽幽,风在窑外轻响。

    那孩子脸有些苍白,蹙着眉,似有些难受。

    他微微一怔,缓缓起来,走到他前面数步之处停下。他不是怕他的病染给他吗,他便拉开距离眯眸审度着他。

    少年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搂着袍摆一屁股坐到地上,将里面的东西堆到地上。

    两壶酒、两个油纸包。

    刘去有些诧异,据白日所看情况,这儿的矿工每顿只有一壶酒,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面可能是饭或是烧饼什么的。

    看那孩子瞪着他,他冷冷问道:“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年歪歪头,“我晚上帮着监工那些人做了些打磨的事情。那些矿工都不会,我厉害吧!所以我便要他们多要了一份饭,唉,我出来的时候钱带的不多,又和同伴走散,如今想吃点东西都这么难,真是狗血。给。”他的声音有些恹恹的。

    看他颤抖着双手将其中一份东西递给自己,刘去微微咬了咬牙。

    “这手都不听使唤了,用力过度,累死老子了。你快接呀,一天没吃东西,你不饿吗?中饭我没顾得上你,你懂的,我需要力气干活呀。好了,吃吧。”

    那少年说完也不管他了,坐在地上,拿过小酒壶咕咚喝了口酒。

    他的手仍抖得厉害,手心有几道裂开的血痕,是打磨石料时所伤。

    刘去拧了拧眉,突然伸手握过他的手。少年一惊,愣愣地看着他,惊得将酒壶都掉了。刘去敏捷地一把接住酒壶。

    少年懵了,双手滚烫,惊惶地瞪着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去也不多说,看他面青唇白,知他消耗体力过度,这种活莫说像他这种看上去瘦弱的人难扛,便是粗壮汉子也是辛苦,何况他夜里竟还多上一份工。他握住他的手,将内力往他手上渡去。

    少年本觉得他是不安好心,后来约是感觉到一股涓涓暖流从手心流进身体,便舒服地叫了一声:“小叫花子,你是要帮我按摩吗?”他仍坐在地上,又将刘去另一手中的酒壶捞回,继续美滋滋地喝酒。

    刘去暗忖:自己这是不想欠他。施了好些内力给他,他便回去躺下了。

    少年见他仍旧像冰山一样,皱了皱眉,又将酒和油纸包拿过去给他。

    “给。”少年说着,想起什么,又赶紧加了一句,“喏,我不要你还啥给我,咱们是有缘人呀,你看,我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谁都遇不着,偏偏遇上你这个冤家。冤家呀冤家,那是上辈子得扭坏多少回脖子才修来的缘分啊。”那少年说着,自觉幽默,弯腰笑了起来。

    刘去听他一副酸溜溜的口吻,男不男、女不女的,心里有种想将他扔出去的冲动。

    这人却将吃食又推过来,堆到他鼻尖下,笑吟吟地道:“鸡肉蘑菇焖饭,香喷喷的哟。”

    刘去有些怒了,沉声道:“你自己吃,我不饿。”

    “小爷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的习惯,不吃就拿去扔了!”少年也恼了,冷冷看了他一眼,坐回自己的软草上,将自己的油纸包打开来,低头吃饭。

    刘去平生第一次吃撑了。

    大部分原因是盛情难却,另一部分原因是刘去平日在宫中学习的礼仪修习、幼年受的饱一顿饿一顿的苦头,让他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他平生第二次生出悔恨的感觉,哪怕两次的事一大一小,委实风马牛不相及。

    第一次是没有赴阿娇的约;这第二次却是他方才吃了一整只兔子。

    那少年嘿嘿地笑,看着他,“小叫花子,我们也算是同舟共济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

    刘去直觉烦躁。他进入深山老林求的是安静,或许该说是思考,这人怎这般聒噪!知他必定问到底,为着自己耳根清净,他索性先堵了他的话。

    少年也不以为意,眼里闪着光芒,顺势道:“你这人冷冰冰、硬邦邦,又是被人撵至此处,不如起一个有福气的名字吧,你既然没有名字,那就叫来福好了。”

    好难听的名字!

    刘去冷冷一笑,反问:“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少年闻言,站起来转了个圈,“凭小爷这般风姿,你说该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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