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托起初月后便直接问了出来。

    此话倒是让初月呆了呆，随后便很快反应过来，诚恳地解释道：“姑娘，这白津园并不久住的，届时姑娘走了，我便只是打扫园子的普通仆婢了，没了姑娘的面子，我那继母未必就没了法子。更何况姑娘的性子这般好，我若能侍奉姑娘，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啊！怎敢奢求其他？至于那些……凭姑娘的身份，我作为侍女是可以习武的，便是姑娘已有了贴身侍奉的姐姐，能允我看上一鳞半爪也知足了，这样他们也并不能再将我如何的。”

    面上略略犹豫了几分，叹了口气接着道：“姑娘大约并不十分清楚我们这些侍者的地位吧！虽说城内并不许斗殴，可毕竟仙凡有别，仙师大人们便是惩治乃至处死数百乃至更多的侍者，却也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而白津园的侍者则是接近诸如姑娘这样的仙师大人们最容易的一个地方了。我们虽然懂得不多，这许多年来却也大致知道，能住到这里头的大人们可没有一个平庸的。若是能被哪位公子看中收作侍妾或是预备在以后，那可不是直接就翻身了么？这可不比傍身城里那些没什么前途的掌柜的要有前途的多？”

    她略有些讪讪，“我已经知道姑娘很好了，却没想到姑娘这样心善。”

    江姝燕哑然。

    是了，她见凡人确实见得少，又有前世二十多年的经历，光想着事情都是等价交换的，她既然对这丫头的东西有了兴趣，若是不难顺手帮上一把也无妨，却忘了仙凡有别，她们地位犹如云泥，倒是有些过于热心了。

    遂点点头应道：“这个容易。”不过，转而诧异，“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异母妹妹也是奔着作妾来的？就这么跟了盖师兄？”

    她家的破事儿江姝燕也大致知道了不少，听到这个初月倒是没有什么难堪之类的异样之色，反而露出了一丝凝重，“姑娘，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如果说以前我还会以为她是这般打算的话，现在恐怕是另有出路了。”

    “哦？”江姝燕讶异，凭盖师兄的身份绝无可能纳一凡女为妾，不过既然初月这样说，想来不太会是看上了别的师兄这样简单才是。可还有什么人能就这么进白津园？

    她若有所思道：“是与盗了盖师兄的上品灵餐有关？”

    “应该是。”虽然话没说满，初月的语气却是肯定，她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娓娓道来：“就在半年多前的一天，我偶然发现了我那个弟弟的修为似乎是比往常说的高了好多！……”

    初月家中小一辈里她最大，已是快十五了；那个跑来使绊子的妹妹初柔仅仅只比她小一岁多，堪堪十四；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宝贝疙瘩——那位继母所出的唯一男丁，她们八岁的小弟。

    许是自小便表现的挺机灵，父母对他可是寄予厚望，果不其然，五岁时测出身具灵根，只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虽说拥有了可以跨入修士的门槛，却只是个最高只有一层的四系杂灵根，比他们的父亲还差上些许，光引气入体便耗费了足足半年多！

    就这样的修炼速度，一年了还没有完全稳定地跨入炼气一层。这也顶大让灵气排出了一点杂质，除了皮肤可能好一点，与普通凡人根本没什么差别。

    可就是这样的小孩子，在半年多前却突然能手碎大石，虽然只是把石头能砸成几个小石块而已，却也比那些成年力工略高一筹了。

    在修士世界里，至少要炼气三层的修士借灵力覆于拳上，方能达到此效。

    “他一年多都没能完全进入炼气一层，就是说还没完全入门呢！纵然同是初期，可二层却比一层要难上不少的，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数年就突破了一二层，却在三层卡了近十年，四层更是前不久才堪堪突破的。”初月神色间有一抹笃定，“凭那个家里绝无可能让他一年便接连突破二层三层！而且体修都是要吃苦练习的，我却从来没见过。”

    “原本我还奇怪我那段时间并没有忤逆过她们什么，怎么就将我看得越发严了许多？自此便留了个心眼，果然发现我那继母每隔一段时间总要鬼鬼祟祟地出去，还一大半时候都要带上我那个‘聪明’的小弟。”

    “她们做的很隐蔽，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发现了几次都跟丢了。却在三月前的一次跟到了城西一座小院……”她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惊惧和后怕，“我还没靠近小院，就在脑海里见到了一只散发着阵阵冷气的阴森眼睛，脑中一白就要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还是让我憋着一口气跑了回来。还好，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等到白津园侍者的培训院的人来接我了，也让我躲过了一劫。”

    江姝燕皱了皱眉头，该不会让她碰上什么隐秘之事了吧？若是这丫头就这么被发现了，人家只是等这一批白津园的精英弟子走后在收拾这丫头，她若是将这丫头带走了，是不是这一股隐秘势力就会盯上她？

    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在那只眼睛都看到了你脑海里，你却还是心存一口气跑了回来？你仔细想想，确定是靠的你自己，没有其它东西帮忙吗，比如这枚镯子？”

    初月沉思了片刻，道：“我没有感觉到这镯子有灼烧我，每次它有反应都会这样，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帮了我。”

    这样的话，要么是那人修为也并不甚高，足以让一凡人挣脱；要么，便是这大镯应当有什么不为人知之秘了。

    她点了点头，蓦地灵光一闪，“你说此事或许与盖师兄的灵餐有关？莫非便是此人需要？”

    “是的。原先我发现我那继母去的时候时常只带小弟，我那妹妹却半分未变，一样的娇纵，继母却对她越发严厉一直要束着她的性子；只是偶然一次却远远发现我那继母对她也宠溺了许多，好似一直顺着她的样子，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不过我不敢乱跑，只多转了转稍作打听，却听说她之前似乎因着往盖公子大人身边凑被红姐姐好一番折腾，本有愈挫愈勇之势，却忽然有一天低眉顺目了起来。这般多的巧合，相比于她被红姐姐收拾乖了，我更倾向于她有了更好的新目标。”

    “所以你再想想你能挣脱了仙师大人的神识束缚，或许是因为那人受了伤？”江姝燕听得认真。

    忽然，却不由得“啊~~~”地一声，平素可爱的小脸瞬间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