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陈川》


    第(2/3)页

    “爸。”陈川走进屋子先放了书包。他转出来看见陈爱国已经回来了,和父亲打了个招呼:“你去下田啊?”

    “嗯。”陈爱国放了锄头。端起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个精光。抹了嘴打量儿子半天很高兴的说:“你们学校的伙食不差啊,长胖些咯。”

    “打胡乱说(胡说八道)。我才秤了重,一斤都没长。”陈川撇嘴,挽起袖子准备去灶房,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咋没看到我妈?”

    “你三姨接她去医院。”陈爱国点了一根烟,蹲在门槛上眯着眼睛看远方的落日,“走好几天咯。”

    “咋个没跟我说?”陈川站到父亲身后。

    “说了管屁用。”

    “她是我妈,未必我不该晓得?”少年的声音有些发急,“是不是要把我妈送去精神病院?”

    “不晓得,说先去看,看了再说。”陈爱国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你妈那个样子整起好骇人嘛。”

    “精神病院都是把人捆上,病人屎尿拉在身上,里头的人直接拿水管冲。”陈川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哭腔,“爸我们去接妈妈回来……”

    陈爱国一甩手,“啪”!

    “你个龟儿子只晓得哭!有啥子好哭的!你再哭!你再哭!”陈爱国又一巴掌扇过去,“龟儿子十几岁的人只晓得哭!哭你妈!”

    陈川被几巴掌打得没了声,只晓得抱着头到处躲,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父亲铁扇一样又重又猛的巴掌。

    陈爱国又往儿子脸上狠劲扇了几下,中年男人脑门上绷着青筋,盯着不敢出声的陈川气喘吁吁地骂:“大人的事,你娃儿家莫管!滚起来煮饭!”

    “听到没有!?还不快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疼,陈川在床上翻了好几遍还是睡不着,只好爬起来。怕惊动父亲,没敢开灯,拿了书打算到屋外公路的路灯下面看书。

    刚走出门几步,远处影影绰绰像是有个人。乡下地方,难得见晚上还有人在外游荡。陈川胸膛里怦怦直跳,手心里全是汗,他胆子不大,在原地转了一圈,想了想抓起靠在墙边的锄头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稍稍走近一点他认出那个人影是自己父亲。

    陈爱国的身板在乡里都算高大,只是这些年生活艰难,当年铁塔一样敦实的汉子现在也佝偻了腰杆。他不是爱言语的人,嘴笨舌短,不像有些乡里人油滑,一贯的寡言,对待唯一的孩子也是打骂居多。

    此刻他背对着自家的条石屋,蹲在田埂上抽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刺鼻的味道,脚边已经是一地烟头。

    陈川默默无语地在父亲身后站了一会,转身轻手轻脚地回屋子睡觉,忘记把锄头放回原处,第二天起来教陈爱国一通好找,差点又召来一顿打。

    星期天下午回学校,宋嘉惯例是晚自习直接出现在教室里。他一进教室就到处找陈川,看见人在座位上几步走过来。

    “十一怎么玩?”宋嘉兴冲冲的问,红光满面的高兴得很,“我妈说给我钱随便我去哪儿玩。”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