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与此同时,愚城之内,尤有一人,亦怨亦慕,亦泣亦诉,唯唯自语不迭。 桥玄英恭立堂下,见青丘泫怫哭笑,拨子一撤,抚弄怀内那玉曲项琵琶,薄媚一曲,调失音乱,全无意境;念着知日宫主佳期将至,桥玄英心下了然,却难施一臂以解其困,这般思忖,同感灼心。 “一醉是竞,莫知其它!玄英,再往厨上将新置佳酿取了,待吾饮尽,醉个一年半载!“ 桥玄英闻声未动,陡感肩头一力,起初轻柔,徐徐加重,直扣肩胛。 “莫非愚城城主得攀知日,玄英便欲鸡犬仙升,随弄无忧往左肩山侍候不成?“青丘一笑,又再接道:“若是厌了吾这门主府邸,不从使唤,那便自谋高处,莫多流连。” 桥玄英立时凝眉,垂袖拱手:“门主言笑,玄英何德,留于门主身侧,已是无上荣光。” “何德?“青丘收掌,眼风一扫,”弄无忧何德?百岁小妖,功法不见有长,怎就得入知日,享此繁华?” 桥玄英一时难应,只得喏喏稍退,口内喃喃:“玄英这便取金波前来,门主稍候。” 青丘一哼,拂袖振衣,返身取座,自奏自歌。 不过一炷香功夫,青丘便进了两坛浓酒,未及深醉,阖目浅笑,缓将那酒坛弃了,惹得桌畔碎瓷处处;玉颈一弯,又感身子轻飘,陡地起身,抬臂耸肩,自旋数圈,后将外袍一开,又将上玉簪取了,执于掌上,跃跃挥舞不休。 “门主,门主!”桥玄英见状,立时仆身,两掌拢了地上碎片,疾往堂外一推,使力之际,便见那片瓷徐徐而起,悬空自走;回眸之时,却见一物聚光,灼了眼目,桥玄英眼见青丘蹈足,全不查足下正有一指肚大小碎瓷,玄英一怔,踊身上前,单掌正拍于那尖锐之上,恰于此时,青丘单足落地,正正踏于玄英掌背,上下夹力,痛如坚冰乍裂,直击心肺。 “怎偏将手掌置于吾脚下?”青丘冷哼一声,少退半步,未得近前,鼻内却嗅得些许腥气。 桥玄英稍顿,徐徐收掌,将那创口纳于袖内,垂眉轻道:“玄英莽撞,坏了门主歌舞兴致,玄英之过。” 青丘闻声,踱步近身,俯就蹲踞,细细打量桥玄英半刻,陡地扣了玄英一腕,将其掌心一举,见赤色斑斑,反是蹙眉薄怒,厉声斥道:“桥玄英!如此这般,何苦来哉?” 玄英闻声,低眉笑应:“门主拔类迈伦,岂是凡夫可近?玄英幸得门主赏识,拔擢重用,玄英感佩,当为犬马。” 青丘阖目,指尖力,分点其鱼际、阴郗二穴,再将其掌心侧向一旁,蓄力轻抵其掌背,徐徐运气将那尖锐褪出,这便扯了外袍一块零碎,轻覆创处,以防它害。 桥玄英怔楞多时,定定瞧着青丘动作,半晌,方才回魂,颤声顿,已是涕下:“玄英何堪门主如此厚待?” “怎不堪受?“ 桥玄英仍是俯身,两掌触地,沉声讥笑:”本相吴牛,貌丑质卑,功微身低,如何受得?“言罢,已是戚戚有声。 青丘轻哼,启唇朗笑,耳内心田,全不过自嘲:秋草何需羡小杨,吾亦不过望冬生畏,暗付柳思罢了。 思及此处,青丘暗暗构画弄无悯神貌,轩然霞举,步障开华,然转瞬之间,其袍由灰转金,由金转白;青丘阖目,四隅俱暗,反见一处苍苍,细细辨来,正是断舌半条! “玄英!”青丘开目,急唤一声。 桥玄英闻声举身,见青丘面色青白不定,更是心生顾惜,正待启唇稍加抚慰,却闻青丘抬声缓道:“莫要自侮,待吾归返,便为玄英奏上一曲!”余音在耳,然桥玄英定睛之际,堂内早失青丘踪迹。 桥玄英不由失笑,徐徐将那伤掌一抬,将青丘丝袍近了眼目,拭尽肝液,摇眉轻道:“玄英吴牛之身,汝岂非对牛弹琴对马诵经?” 青丘借着些许酒力,飞身直往知日宫,心下暗暗计较:不论结缡与否,吾当同弄郎一叙,也好将那日所见问个究竟探个明白!思及此处,顾不得将过亥时,探手自怀内将弄无悯所赐夸父金符取了,摩挲再三,这方立于掌心,免为知日巡夜弟子所查,误惹干戈。 行了半柱香功夫,青丘已至怀橘宫外,然双足初一沾地,心下陡地一跳,吐纳数回,反失底气,踌躇再三,正寻思立时回转抑或拍门上前,却见宫门自开,请君入内。 青丘见状,心知弄无悯查其所在,既失先机,索性近前一探,好先解了心下之疑。思及此处,这便放脚向内,一脸凛然。 穿廊过院,方至正堂,青丘定睛,见弄无悯仍是灰袍金冠,危坐主位,不见半分懈怠。 青丘见状,心肝齐颤,形神俱肃,躬身施揖叩拜:“愚城门主青丘,拜见知日弄宫主。深夜惊扰,实不敢乞恕。” 弄无悯轻应一声,却不多言,抬眉眯目,定定瞧着青丘,见其散,外袍衣带已宽,袍尾尚有一缺;其身微动,酒气散逸。弄无悯勾唇轻笑,面上神情,颇得玩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