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如玉医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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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心领神会,自然知晓慕染死因何而唤自己,不过心里却依旧是在想些什么,这才不由得开口轻声说道,“阿姐,我始终是觉得,我是见过他的。”
宸三爷救回来了。
忽的消息传了过来,狭小的庭院里像是炸开了锅,走在人前的除了荣家的荣老爷子以及荣锦大人,便是几个年长的太医了,一个个的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很难相信这位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伤者竟然说救救能救了回来。
几个经验丰富的太医自然是不信的,只不过事实却是如此,虽说依旧是面无血色的惨白,只不过却是无性命之忧了,几个老太医连连点头,不过眼神却还是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若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打死了他们也不敢相信的。
只不过看着床榻之下的那些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纱布之时,一个个却还是面色凝重,脸色沉了下来,伤口的死肉被逃了出来,那般触目惊心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足够惹人心悸了,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更何况,这皮开肉绽的痛苦,更深处常人难以忍受的。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是痛死过去了,如今这我宸三爷在鬼门关外溜达了一圈,不仅是这位楚姑娘的功劳,还是他自己福大命大啊!这般想着,众人面面相觑,皆点了点脑袋,是赞许的神情。
荣锦心中激动异常,想着这位楚姑娘毕竟帮了荣国公府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要重金感谢这位姑娘的,只不过视线一转。荣锦心却骤然瞪大了眼睛……这位姑娘,不知何时早已离去,是一如既往的,不求半分回报。
却是因为如此,叫荣锦忽的慌张起来。
那一位楚姑娘实在是太高深莫测,若是她是为了银子,那倒是无所谓。给她就是了。怕只怕,这位姑娘,不要一两银子。
要的。却不是银子。
而他还在担心着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荣国公府的大门口,楚慕染方想着离开的时候。却还是被荣老爷子叫住了,许久没有见了这位老爷子。上一回,还是病榻的模样,如今,倒是精神健硕。看不出当初病态与苍老的容颜。
“慕染姑娘可真是咱们荣家的大恩人。”明明是满怀谢意的话,不过听在耳畔,不见半分感激。倒是带着不言而喻的警惕。一旁的彤彤听着不禁蹙起了眉头,是不悦的神情。荣家的这个老爷子,便是这般谢人的么!
只是慕染却只叫了彤彤先上了马车去,彤彤虽然气愤,去也只能一跺脚,照着楚慕染的吩咐做了,是无可奈何。慕染这才淡淡地望着荣老爷子,只道,“瞧着大人神清气爽,想来,是药到病除了。”却见了荣老爷子依旧是紧皱着眉头,慕染倒也不紧张,依旧神色自若,不过话里却是意味深长,“大人也不必如此警惕着慕染,虽说慕染与林府上的而奶奶叫好,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还请大人记住,当初不管是您病卧在床榻之上,还是如今宸三爷被匪贼所伤,都不是慕染所致,而慕染究竟干了什么事情,想来大人心里也清楚。”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却是叫荣老爷子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不过转而又是一惊,这个轻纱拂面的姑娘,为何如此了得,竟然能够知晓自己心中所想!?
一想到这里,荣老爷子不禁又紧绷着一张脸,不明白这楚慕染究竟是何来历,不过嘴上却还是一顿,故作微笑道,“姑娘多有得罪,老夫并为此意。只是姑娘给荣家的如此的恩惠,老夫实在是无以为报,若是姑娘有何所需,尽管来荣家,老夫……”
荣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慕染却只是冷冷地打断了他说的话,“大人多虑,慕染别无所求。”她说到这里,已然转身,正欲离去,不过离开之时,却还是留下了一句,“如今战乱四起,朝堂动荡,大人可否知晓,宸三爷此番领兵,并非奉旨?!”
此话一出,叫荣老爷子一惊,而他的身后,荣锦更是停下了脚步来,思忖着这话里的意思。
而楚慕染终究还是没有说了什么,只是上了马车去,掀开了面上的轻纱,彤彤望着慕染,眼里却依旧是一头雾水的神色,“阿姐,我始终是觉得,我是见过这位宸三爷的,不光是这面孔,就是名字,听着也熟悉。”
“你一直跟我生活在了一起。”慕染却笑道,“你见过谁,我还不知晓么?定是医坊人多嘴杂,有人谈起了这位少将军罢了,不足为奇。”
慕染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却依然掩盖不了彤彤心里普天盖地的熟悉之感,却也只能点了点脑袋,又问道,“那位宸三爷的伤可是好了?”
慕染却挑眉,“你是指他皮肉上的?还是心坎里的?”
天色是终于阴沉沉地暗了下来,华灯初上,灯火通明,掩盖了天上明晃晃的月光,也掩盖了楚慕染面上的容颜,直叫人若有所思。
而在荣府之中,却始终是不太平的。
荣锦匆匆赶来,终于道出了实情,“林家的三爷林靖得了他哥哥林瑞的举荐,早已引兵出征数月,更是立下了不少战马功劳,如今,深得皇上的器重,这一回,三爷虽说带伤在家休养,只是匪贼作乱,若是他不领兵,却叫那林靖领了这一回功,恐怕日后不出多久,便会与三弟平起平坐!”
荣锦话里严肃,自有他的考量。
只是荣老爷子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是说……竟是你不顾你弟弟的安危,向皇上引荐了他去?你……”说到这里,荣老爷子已然是动怒,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可怕。
“父亲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就算是阿锦再如何担心荣家在京中地位,也不能罔顾了弟弟的性命!“荣锦也是焦急,难不成。自己在荣老爷子的心里,竟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成?!
“你是说,是宸儿亲自请命去剿匪贼的!”
荣老爷子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只不过他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却是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林府。
“那林家本来就是个破落户,不过就是仗着原先他们家外嫁的老太太,才不至于败落下去。如今。又是因着那林瑞娶来的荣国公府家的二姑娘。这才能够节节高升,加官进爵,才有这般地位。只是若是他们胆敢与咱们荣国公府相提并论。只怕是痴人说梦!”
若不是林瑞无意之间提起的话,贞娘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当初竟然是他将向皇上举荐,才害得林靖领旨从征,在外边。却是生死未卜,贞娘躺在了林瑞的怀中。听着他冷冷的一番话,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只因着她分明感受到了,林瑞其实是不希望林靖回来的。尽管贞娘不知晓这竟然还是因着自己的缘故。
她只是浅笑着幽幽开口说道,“若是阿靖永远都不回来,可好?”
听着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林瑞自然没有瞧见贞娘说这话时眼里阴阴的神色,只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意来,“阿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不能再林家再浑浑噩噩待下去了,大丈夫自当是应该有一番作为的,不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他日后又如何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林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闪烁,似乎他的心里,便是这般所想着的一番,若不是贞娘知晓了关于林瑞的那些阴谋的话,她几乎是要相信了林瑞所言,然而,此时,贞娘的心中不过是波澜不惊了。
不过依旧是试探性地问着,话里的娇嗔掩盖了贞娘与林瑞之间的疏离,“成为男子汉的法子许多,这带兵打仗的,还是太危险了一些。”
谁知贞娘不过是淡然开口的一番话,却是叫林瑞的一张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娘子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又将贞娘搂紧了一些,似乎生怕怀中的人儿逃走一般。
而贞娘笑容讪讪,转瞬便恢复了平静,轻轻地抬起了头,在林瑞的嘴角覆上了自己一个轻柔的吻,“还能有什么意思,贞娘不过是怕若是三叔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若是老太太责怪了下来,会牵连了相公你罢了。相公为何要让阿靖去了那般危险之地?”
一句话叫林瑞方才还抿嘴严肃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缓缓眯着眼睛,掰过了真娘的身子,感激似的对上了贞娘的唇,林瑞的声音轻柔,“还不是为了你么?我的娘子。”说着便是一个深深缠绵的吻,贞娘紧紧闭着眸子,欲拒还迎,只竭尽自己所能附和着林瑞,而她分明感受到了,林瑞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留下了惊人的炙热,他的身子如同火一般滚烫,还有他灼热的气息,林瑞声音沙哑,“娘子,我想。”
先前贞娘小产,身子总不大见得好,有因着她先前对林瑞的冷落,因而二人之间倒是生疏不少,如今,贞娘重归林瑞的怀抱,林瑞心中,却早已按捺不住。
只是此时此刻,却有一抹失神自贞娘的眼里一闪而过,虽然转瞬就恢复了平静,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白皙的手臂环住了林瑞的脖子,贞娘的身子软绵绵地塌下来,陷入了林瑞的怀中,只叫林瑞心中愈发的悸动。
夜色又深了几分,云消雨散,满室的旖旎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林瑞已经睡着了,贞娘的耳畔是他浑浊不堪的鼾声,她仰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许久,贞娘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一般,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和衣而起,然后从匣子里忽的拿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来,将一粒丸药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她已然不想再与林瑞有什么瓜葛,只不过如今这般逶迤求全,虽是无奈之举,却也是贞娘最后的底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与林瑞有了什么的牵连的,那个孩子打掉的时候,贞娘的心中虽是锥心的疼痛,只不过,这一回,她能做的,便是不再拥有自己同林瑞的孩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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