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两声叹息!-《江亭寒雪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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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殿下,犬子错在先,只要能留住性命,随你惩罚。”

    贺泰文抬头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他老来得子吗,只要能保住儿子的性命即使丢了乌纱帽也没有关系,况且这个北莱二世子在外臭名昭著,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啦,也不知道几多的纨绔连同他们的老爹都因为这个二世子垮台了,贺泰文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姜阳生收回青雀剑,佯装思考,一双闪着贼光的丹凤眼不住的扫视眼前低头跪伏的父子二人,徐徐说:“这样吧,本世子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罚你父子二人挑满王府里面的五十口大缸。”

    这是姜阳生童心乍起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戏弄贴身丫鬟的招式。

    当年姜阳生变相的整自己贴身丫鬟,无非就是挑满五十缸水,让一些个仆人趁丫鬟不在的时候偷偷把水倒掉,或者是头顶苹果让姜阳生来练习箭术,如今想想那些丫鬟不是累哭的稀里哗啦就是被姜阳生拙劣的剑术吓得直接昏厥过去不省人事,然后趁着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抹泪,见到世子就跟见到阎王爷一样。

    如今这两父子遇到姜阳生算是自己倒霉,不整死他们也要掉层皮才罢休。

    父子二人如蒙大赦,赶紧磕头谢罪,姜阳生挥了挥手,让下人带着他们去前院大缸处挑水,自己则是偷偷给那下人使眼色,跟着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主子时间长了,一个眼色那个下人便知道主子的意思,回了一个不安好心的眼色,然后悲悯的望向蒙在鼓里的父子二人。

    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阿市自然不懂这主仆二人在玩什么花花肠子,只是投向姜阳生一个怪异的眼神,搞不懂世子殿下怎么变得如此还说话了。

    沿着海边走了一个时辰,姜阳生从小就喜欢在海边散步,风雨不动,每天都要去海边拾贝壳捡鹅卵石,日复一日堆砌在府库里面的鹅卵石已经好大一堆,谁也不知道世子殿下为什么要捡拾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的物件,唯独姜阳生孜孜不倦,乐此不疲,一有时间就会捧着一堆石头贝壳放到府库里面,当年有一个三品官员看世子捡拾鹅卵石颇为辛苦,自作主张的弄了一车的贝壳鹅卵石拉到王府,结果被姜阳生一气之下给连人带东西一起倒进了茫茫大海里面,吃够了海水。

    捧着一堆看似无用的贝壳和鹅卵石,姜阳生坐在海边的潮湿的岩石上面发了一会呆,然后起身牵着阿市走回王府之中。

    先是去了府库,放下了那些拾到的小物件,然后拎着青雀剑晃晃悠悠的走到前院。

    前院里面摆着五十口大缸,每个水缸都有一人高,姜阳生坐在廊亭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满头大汗的父子二人。

    可能是知道有人偷偷倒掉自己辛辛苦苦挑满的几缸水,父子二人怒不可遏,可是瞧见远处的嘴角世子之后便是收起了自己的脾气,任劳任怨的挑水去。

    看倦了父子二人挑水,姜阳生百无聊赖,去了母亲的住处,北莱王妃名周烟,曾经是最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皇妃的一个人,如今却是相夫教子的温柔女人,不得不说周烟很有富贵相,雍容华贵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姜阳生和姜环都遗传了母亲的容貌,男身女相有种阴柔之美,最突出的就是兄弟两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美眼,这一点跟周烟十分相似。

    来到周烟的院落时候已经天色渐晚,姜阳生抬头看了看天色,从小兄弟两个不喜在家吃饭,一方面是两人不着家,另一方面想给父母两人多一点的独自相处空间。

    这个时间姜贷估计早已经吃完饭去处理政事,走进那扇大门,就听到里面周烟温柔道:“阳生来了啊。”

    “嗯,娘。”

    姜阳生答了一声走进镂空的黄花梨木大门之后,王妃的寝室井井有条,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大多是兄弟二人孝敬来的,儿子的一番心意,周烟没有不收的道理,久而久之满屋子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寝室里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桌子上一只镂空的鎏金香炉在安静燃烧,香气自是从那贡品沉香燃烧所致,在香炉边上一盏青铜万年灯在燃烧着,这万年灯一说唤作长生烛,传闻是由黑鳍鲛人熬炼的油脂膏做成,这黑鳍鲛人的油脂燃点极低,一滴便能燃烧数月之久,这油脂膏往往是贡品运往大内,北莱近水楼台之情,自然不缺这万年灯的脂膏,在寝室的正中央,赫然是一方水池,水池里面雾气氤氲,此时虽然是深秋初冬之际,莲花都枯萎凋谢,可是这池子里能看到莲花盛开,一朵朵粉红的莲花静静地开着,与世无争,安然静好,池子里面还有几尾锦鲤肆意徜徉,与各色荷花相得益彰,好不自在!

    姜阳生进门之前对着阿市招了招手,阿市便留在门外没有进去。

    “阿市也进来吧。”

    周烟悦耳的声音传到门外,阿市闻言俏脸一红,低头走进王妃的寝室里,姜阳生被周烟拉着手做到床边,见到阿市低头走来白了一眼姜阳生,不解的望向周烟,周烟笑了笑,对阿市招了招手,温纯笑道:“过来坐。”

    阿市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阿市不敢。”

    姜阳生白了一眼,冷声说:“让你坐你就坐。”

    周烟拍了拍姜阳生的手背,示意他温柔一些,起身把阿市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阿市木头一般被北莱王妃拉到床边坐下,一时间有些恍惚,秋水眸子里面雾气朦胧,曾几何时自己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可是却不偿命,那些最美好的时光却是阿市最模糊的记忆,甚至有些时候只能从自己的睡梦中才能勉强回忆到,她不愿意面对这种温情的画面,因为恰恰是这种温情才是最大伤害。

    对于阿市的遭遇周烟心中了然,毕竟想要做自己儿子的贴身丫鬟她必须先摸透底细,所以对于阿市童年的那些悲惨遭遇周烟知晓,所以她处于对同情或者其他的一些感同身受的情愫,才会让阿市坐在她的身边,象一个母亲一样来给予一些她力所能及的关怀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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