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如玉医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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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洛依旧含笑,温柔如同往昔。“太子,您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讲什么。”林浩然忽然不受控制地笑着,“讲这个老家伙明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却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挺着个肚子嫁入宫门,还是讲我如何在我的母妃最爱的碧螺春里下了毒,害得她忽然猝死。或者……”他说到这里,望着台阶下失魂落魄的齐律,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说齐律当初如何与本王合谋,将仙药献给他的事情!”

    什么?!就连未央也惊讶,齐律他……怎么可能?!

    未央不过是担忧地望着秀鸾,却见她神色再平常不过,已经缓缓地起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夜晚。

    未央只觉得心寒。

    她看着齐律,想着这不过是林浩然的疯言疯语吧,只是齐律却苦涩地笑着,不置可否,他向来就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

    然而,沈疏的表情凝重,似乎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一瞬间,未央忽然觉得有些冷了,偌大的皇宫,她究竟能相信谁?

    鲜血不断自黄帝的嘴角里涌出,他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低低的喘息声也显得无比的困难,却连挣扎都艰难了起来。

    秀鸾不顾一切地跑上了台阶,林浩然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朕陪葬!只有朕才是真正的皇帝!你们只不过是最卑贱的庶民,所有人……”

    长剑没入胸膛,林浩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沈洛毫不留情的手,难以置信,“沈洛,你……”

    “这十万精兵,都是我的。”沈洛却只是冷冷地笑道,“敬王已经将兵权交给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你眼前的一场戏。林浩然,你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上的。”

    “这不可能。”长剑抽出,就像是抽干了他的灵魂。

    目光散了开,林浩然望着昭阳殿那金光闪闪的龙椅,终于跪在了大殿之前。

    皇帝被送进了内殿,沈洛望着齐律笑了笑,别有深意,“齐律,多亏了你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若不是你的法子,我也无法想到这般决绝的法子,竟生生地将他给逼疯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未央虽然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这一出闹剧,虽然林浩然最后不得善终,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已然含糊不清了。有谁能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

    “我们走吧。”然而,沈疏却在这一刻握紧了未央的手,却是神色自若。

    这般的平静,没有一丝触到,未央只觉得自己触到的是一片冰凉,她一怔,眼前的沈疏忽然陌生了起来。

    “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陪葬!”林浩然捂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手上满是鲜血,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却带着毫不遮掩的绝望,“从头至尾,我都不是一个人。”

    “我们走吧。”沈疏只重复道,眉眼里终于似乎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只是未央却没有看见,她只是望着一旁的秀鸾。终于放开了沈疏的手,转而扶起了一旁的秀鸾,侧身望着沈疏,“我们要带秀鸾走啊。”

    “好。”沈疏应了一声。正欲离去。

    却见童彤在此刻迎面走来,脸色苍白。

    “童彤。”未央的脚步顿住,不明所以,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沈疏却在这一刻拉住了未央。

    童彤的眼里没有未央的影子。她只是牵着一个约三岁的孩童,默然地朝着昭阳殿走去。

    “太子,我把你的女儿带来了。”她面无表情地说着,那孩童怯生生地望着奄奄一息的男子,眼里的疏离刺痛了林浩然的眼睛。

    林浩然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荒诞的梦境。

    他的孩子,他的女儿……

    那一刻,林浩然忽然想要抱一抱她,他知道的,那时他同林涣歌的女儿。

    也是唯一的孩子,只是看着与自己那般相似的眉眼。他便再不生疑。

    “是你!”林浩然忽然明白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童彤,只是凄惨地笑着,“是你啊!”

    童彤依旧面色平静地说道,“现在我还你,我想你大概知道了,我的大伯,我的家人,临死之前看着我的眼神,这一切。我都还给  你。”

    “呵,呵呵。”林浩然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一双眼望着他的孩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的最终,他只是缓缓地说了一个“对”,却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恍惚之间,他听见她唤了自己一声“爹爹”。

    就像是秀鸾一直那般天真地唤着“父皇”,他终于明白了。那些皇位都是其次,自己不过是嫉妒他的父皇罢了。

    他所拥有的那般珍贵的亲情,自己却如何也不能得到。

    真是可笑啊!

    原来自己所想要拥有的一切,最终的最终,不过是成了一场空。

    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再也触不到,也无法实现了。

    这一出如同闹剧一般的宫变,终于落下了帷幕。

    好似结束。

    童彤却在这时面无表情地说道,“长安的百姓们都已经离开了,就只剩下你们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未央忽然瞪大了眼睛,望着沈疏,想起了他重复的那一句“我们走吧”。

    沈疏他,究竟还是知道些什么。

    “沈疏。”未央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吧。”沈疏推了未央一把,却是说道,“带着秀鸾,见皇上最后一面。”“

    未央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了,只是沈疏的话总是  没错的。

    很快就见到了皇上,那时他正苍白着脸颊、躺在了床榻之上,目光涣散。

    未央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支撑了那么久的,他的这般模样,是真的要同自己说再见了。

    皇上吃力地招了招手,却是对未央。

    从床下的暗盒里取出了一份遗照,皇上一个字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传……传位……秀鸾……”

    未央使劲地点了点头,憋着泪水,用力地听清了皇上所说的每一个字眼。

    “未……未央……你……你……帮……帮……”说到最后,再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眼睛,纹丝不动。

    秀鸾终于崩溃地嚎啕大哭。

    未央的眼泪也大滴大滴落了下里,颤抖着伸出了手,覆上了他的眸子,未央恭恭敬敬地跪在床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齐律派人来拉了她们,秀鸾挣扎着,却抵不过侍卫的力气,只是看着自己的父皇孤零零一人就这般躺在了床榻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林浩然最后的王牌并非黄贯,而是他的心腹,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暗中安排了人手在皇宫之中,林浩然只铺了火药,而他,负责引火。

    只要他死了,一个时辰之后,皇宫,便会化为灰烬。

    “不止是皇宫。”昏黄里。是淡淡的声音。

    一朝荣辱成万古枯。

    依稀有人还记得,那一日天边的云彩是那般的耀眼,火光自皇宫溢出,很快包围了整个长安。那样繁华的皇城便是在那一刻化为了灰烬。

    未央是在那一刻拿出了诏书,却只见金色的金帛上,却是空空如也。

    长安毁于一旦,就在顷刻之间。

    却也在那时,洛城忽然热闹了起来。不知何处赶来的壮大的队伍,忽然在洛城最繁华的的街市里落了跟,轰轰烈烈。

    正是洛城与长安的交界处。

    昔日宏伟的皇宫正在重建,不出几日,竟然以初具雏形,未央这才发现竟然是动用了成千上万的人,那规模,竟然比那时的皇宫还要壮观。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齐律却皱着眉,若有所思。他望向沈疏的时候,沈疏却只是摇了摇脑袋。

    此事与沈疏无关,自己也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召集了那么多的能工巧匠。

    除非早已知道长安的变故!

    只是究竟谁,竟然有这般的能耐?

    齐律一想到这里,便是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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