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赴会 (下 二)-《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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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某只是听禄长史推崇你的武艺,所以才想劳烦你暂且替主公做一次贴身护卫。”轻轻吸了口气,他继续笑着补充,“如果丁将军觉得刘某的安排不够妥当,或者将军自己最近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尽管对刘某直说,刘某也好再去安排他人。”

    一番话,说得不带半点疏漏,让别人想挑刺都挑不出來,丁德兴闻听,心中的火头顿时就弱了许多,皱了皱眉,哑着嗓子解释:“参军大人勿怪,丁某不是针对你,不知道哪个酸丁,居然给主公出了如此馊的主意,唆使主公去河面上见那脱脱,见什么见,那老匹夫一场大水,令我徐宿多少弟兄和百姓葬身鱼腹,他如今落了势,主公不派遣人手沿途取他狗命,已经是足够宽容,凭什么还要对他以礼相待,难道说,他脱脱是人,我徐宿那些惨死的军民,就全不是人么。”

    他最近几天一直按照淮安军的规矩在讲武堂受训,沒有参加当日的议事,所以也不清楚,极力促成朱重九去与脱脱会面的那个“酸丁”,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结果他骂是骂痛快了,却把个李喜喜吓得汗流浃背。

    不同于丁德兴,李喜喜可是知道,是谁最先答应要跟脱脱会面的,细究起來,刘伯温顶多是个帮朱重九说服了众人,而真正该被丁德兴骂个狗血喷头的,恰恰是朱重九自己。

    想到此节,李喜喜急得用力跺脚眨眼,“黑丁,你胡说些什么,当时咱们跟脱脱是两军争锋,所有手段无不用其极,当年关老爷还曾经水淹七军呢,我就不信,他事先都让百姓搬了家。”

    然而,丁德兴正在火头上,根本沒心思理睬李喜喜的暗示,撇了撇嘴,冷笑着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关老爷那会儿,可有什么高邮之约,既然主公凭着高邮之约宰了张明鉴,凭什么就放过脱脱,一样是滥杀无辜,火烧扬州和水淹归德府,其中有什么分别,莫非就因为他脱脱是蒙古人,就非得网开一面么,那我等有何必要推翻大元,继续低着头,做四等奴才便是。”

    “你,你这厮知道不知道好歹,。”李喜喜被气得两眼冒火,大声呵斥,这回,他可不是光着想替丁德兴找台阶下了,刚才后者的那番话,已经直接指向了朱重九本人,搁在过去大元朝那边,就是诽谤朝政,攻击上官,最宽,也是个流放千里的罪名。

    “不知道,我就是不服,你把我拉到朱总管面前,我也照样是这几句话,不服,就是不服。”丁德兴梗起脖子,黑色的面孔因为愤怒而变成了紫里透红。

    “行了,行了,是刘某唐突了。”到了这个时候,刘伯温才明白问題出在什么地方,凭心而论,他先前还真沒觉得脱脱罪孽深重,相反,因为推脱脱在大元朝那边的遭遇心生同情,在他眼里,脱脱的形象反而更加高大,隐隐的,已经能与平话里的岳武穆相比肩。

    此刻被丁德兴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才恍然醒悟,原來于芝麻李和赵君用两人的老部下眼里,脱脱早已经是不共戴天的寇仇,并且按照淮扬新政的标准,脱脱的罪行,一点不比张明鉴那厮小,只要被淮安军抓住,必然会处以极刑。

    不过这种时候,他肯定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到朱重九身上,往大了说,作为臣子,替主公背黑锅,原本就是他的份内之事,往小了说,朱重九只是说要兑现跟脱脱会面的承诺,可沒有说过,不再追究后者水淹数百万无辜的罪行。

    所以不管心中有多少委屈,刘伯温都继续笑着拱手,“李将军别再劝了,丁将军,也暂且息了雷霆之怒,听下官解释几句,若是下官解释之后,丁将军仍然觉得不妥当的话,下官自然会将你今天的意思,原原本本转达给主公,劝主公收回成命,别再去给脱脱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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