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彼年太子亦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母亲就离开了他们。 敬武踮起脚,也想学着“印象”中母亲的样子,轻抚太子哥哥的头……聊作安慰。 太子警觉地弹开:“小思儿……?”复又回神,忽地抱紧了思儿,勒的她动也不能动。 敬武很小心地:“兄长?”便要挣,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轻放开了她:“思儿,兄长好想念母后呀。” “我便知道了,”敬武多心疼兄长呀,自己也难过的很,“兄长是因为想起了母后,才这般伤心。思儿也是,思儿也很想念母后。” “你可以不必想念的,”太子挤出一丝苦笑,又宠爱地捏了捏她的脸,“毕竟你从未见过母后,小思儿,这些悲伤,不该是你去承受的。” “可是我见过兄长,并且以后会永远永远与兄长在一起。看见兄长难过,思儿便也跟着难过。” 敬武背过身去,很小心地问:“思儿做的饼子,真有那么难吃么?唉不行……还得改。” “我有说过难吃吗?”太子绕了她跟前去。 “不难吃还把兄长呛出了泪呢!”敬武嘟着嘴:“难吃的兄长都哭了!” 太子笑嘻嘻地搬了椅子来,坐敬武跟前,看着她忙碌,只觉好玩,又觉这是活生生的烟火气息,他爱这种感觉。思儿绕灶台……小丫头长这么大啦,甚么都会干了。对他来讲,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思儿忙碌,余生都够了。 余生都已足够。 刘奭笑道:“不是难吃,是好吃!真好吃!兄长为思儿的手艺深深折服,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甜酿饼’了……” “兄长,你是不是觉得这饼子的味道很熟悉?” “是呀,”刘奭不假思索,“熟悉的很,也好吃的很,是娘还在时,做的饼子的味道。”末了刘奭又加赞赏:“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是呀,口感、味道、火候,都像极了母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啊?”敬武惊讶:“当真?” “当然,兄长不唬你。不好吃的话,我方才为何想起了母亲,凝神悲伤?” “那太好啦!苦心总算没白费!”敬武高兴地拍掌。 刘奭隐隐觉出了些味道:“思儿,你这是要做甚么?做和母亲一样的吃食,为了我?” 敬武边收拾烂摊子边与刘奭搭话,这当时听见刘奭这么问,便停下了手中活计,回头看着他,笑了笑,问道:“兄长,连你都能觉出的味道,你说……父皇能察觉出来吗?” 刘奭一个激灵!有些激动道:“思儿真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这么多年……我竟连这些都想不到!” “兄长知道我要做甚么?”敬武笑嘻嘻问道。 “自然知道,”刘奭凑近了,道,“思儿这么多年过得辛苦了……你今日这法子甚好,父皇念旧,尤对母后情深非常,若能以旧事旧物勾起父皇的感动,咱们再行事,可要方便多了。兄长无旁念,只愿父皇对思儿放下成见,母后已故去,即便再思念也于事无补。我们活着的人,要过得更好,这才是实的,可惜父皇这么多年,仍是想不透。” 仍是兄长懂她。最懂她。 敬武开始了她的“正事”:“兄长,那你觉得这桂花甜酿饼,可还需要改进的地方?吃着这饼子,能想起母后是么?” “已经很好吃啦!这味道,大致是不错的。况你又是跟着乳娘学的,佐料工序都不差,应是无问题了。即便差了些,也能别处来弥补。” “别处?比如呢?”敬武此刻十分“好学上进”。 “比如——我的‘煽风点火’。” 兄妹俩咯咯笑了起来。 刘奭面见陛下的机会十分多,即便不为正事,他若请谒,皇帝也是十分乐意见他的。 这一日下了朝,皇帝幸太子宫,太子相迎,便早早儿捧出了准备好的“桂花甜酿饼”,皇帝甫一见这小吃食,心里便一咯噔。 耐不住太子一番热心,皇帝咬下一口,心里头更是咯噔,因皱眉问:“谁做的?”未等太子回答,再问:“你怎吃上了?” 刘奭依礼谒,禀道:“这叫桂花甜酿饼,儿臣一次偶然机会吃到,便从此念念不忘,香酥软口,入口即化,香呀,满齿皆是这个味儿,又是极有嚼劲的,咬一口,便再也不肯放下了。”便故意问道:“父皇也吃过?” 皇帝心想,这臭小子骗谁呢,装得可真像,因说:“很早前吃过的。” “那是谁做的呢?” 皇帝腹诽,这小子拿朕当蠢蛋呢,设圈子也设的这么实诚,便说:“朕还没问你呢,你这甜酿饼是谁做的?” 刘奭满脸骄傲:“是思儿做的!” “敬武?” “是呀!思儿做的桂花甜酿饼可好吃啦!父皇若是喜欢,以后让思儿多做些,往宫里送去!” 皇帝想了会儿,说:“那便送吧。” 皇帝并未多留,不一会儿便摆驾回宫。 入夜,上林苑出奇的静。 昭台偏隅,辅首铜环又被叩响,与往常一样,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门外一道黑色的影子闪了进去。 昭台的殿门似一堵围墙,将宫外的世界重重阻隔。许多年来,少有人经过,直到昭台搬进了敬武小公主,方才升腾热闹起来。 今天,意外地,仍有贵客漏夜来。 殿中被勤快的人打扫侍弄过多遍,案上搁一盏茶,茶香袅袅;茶碟边还搁一个沉香盒子,香料并未点着,静躺在盒子里,仿佛在等客人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