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回 落花浮流水-《妖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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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英和容落被山匪反绑着双臂蒙着眼,跌跌撞撞地行在溶洞中。这条溶洞的最大特色,就是岔路口儿众多。即使他们一行人的后面,远远有李承乾的暗侍追踪,然而岔路太多也是无从分辨,山匪究竟走了什么路径脱身的。

    领头的山匪也是很有阴险计谋的,看过了容落的真面目,起初有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到后来便全磨没了,他在每条岔路口处,都用横刀顺着容落的肩伤,毫无犹豫地割下去,让止住的血再次汩汩流出,洒在周围的山壁。

    容落看着柔善好欺,内里却是个很有骨气的,被人这么残忍的折磨,还坚持一声不吭,反而加剧了山匪的凌o虐之欲。

    不过他这副化身和人是相差不多的体格,强忍着也不可能抗住一次次加重的伤势,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短暂时间,他终于起了高烧,口中出倒抽般的喘息,浑身战栗着再也走不动。

    秦英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容落的情况很是危急,诸人已经伴着容落的倒下而停之行进,她大喊一声阿耶,便愤怒地挣开了双臂上紧紧绞着的布带,扯下自己嘴里堵着的布,嗅着腥甜的铁锈味儿往容落的方向摸索过去。

    “若阿耶被你们弄出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要杀就杀,玩弄人命的你们简直是禽兽不如!”秦英抬头放了两句狠话,摘了眼前的黑布为容落包扎。

    现在他昏了过去,肩伤已经经受过了无数横刀刀锋磨砺,狰狞的血肉中隐隐露出白色的白骨。

    秦英不争气地酸了把鼻子,含着眼泪处理对方肩伤。

    她不晓得他一个山神被人磨了这么久的刀为何不抵抗。可是她清楚容落是帮她堪舆风水才落到这个地步的。

    见到容落如此虚弱,秦英几乎把所有责任都堆积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她没有向刺史提出治山之策,如果她没有在和诸人意见不合时一气之下登丘,如果她从没有遇见过他……就算容落感觉到山匪的存在,也不会现出真身的。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过错。

    秦英眼泪不争气地顺着下颌滑下。

    当然她不知道一点,容落选在此处溶洞,叫秦英等人进来堪舆,就是现了洞中地势,和过去相比有些改变,似乎是人为所致。山神的能力也有限度,透山而观看不确切,他便引了人迹探寻溶洞的秘密。

    前因后果在冥冥间就有着纵横交错的联系。

    秦英打开自己包袱里放置的医箱针盒,拿细桑线缝起他的伤口,撒了一把金疮药粉止血,包扎无误才敞开了抑扬顿挫的声调哭起来。悲痛模样确实挺像是容落亲儿子。

    毕竟能隐藏性别,在朝堂庙宇中做那翻云覆雨的手,演技登峰造极的秦英,这项造诣是无人能比的。

    这下让定力不足的山匪们不落忍了。

    就有人试着拐弯抹角地求情道:“这父子两个一伤一闹,还强带着做什么?”

    “臭小子你懂什么?”领头儿的那人伸手,敲了对方一个重重的爆栗,“把人弄醒了,就赶紧上出城的路。”

    可是秦英护着容落不让人动,双目红肿拼死拼活的狠样儿,就像山里一头茹毛带血的猞猁,领头儿的那人拔刀出鞘一半,才逼的秦英放宽了一步底线:

    “别绑我们,等阿耶醒了,我们主动跟你走。”

    “你们不会趁机跑?”领头儿的那人危险地眯起了眼。

    “阿耶路都走不动了还能跑什么?”秦英泼辣地往回呛了一句,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对方,做惯了高位的那番气势显示无余。

    也许是她旗鼓相当的强硬镇住了那人,他大马金刀地跨坐在一块钟乳石上休息,后用轻蔑的语气道:“哼,谅你们也不翻不出我的眼皮子。来人给秦三解开了布带。”

    秦英让山匪们动摇了一些,吊在半空的心气儿却还回不到实处。

    ——这帮人出城是要去哪里呢?之前领头儿还说要把人质塞进牛车拉的草垛子里,移动的草垛子不是拿来装运粮米的吗?难道他们挂着山匪名义,却做着走私粮米的事?

    如今每个州府郡县都设有义仓,粮米之间有所传输,也都是有官府批文的,再由官府派出的人专程押运。

    山匪走私粮米必然有利可图,十有**是倒手转卖,那么他们背后又是否和官府勾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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