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何草不黄-《医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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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却在旷野中行走”,我的学说难道有什么舛错,否则何以至此?

    这诗现在念出来,不仅恰恰含了景玄与景兕之名,又戳中他们的亡国之痛,又点明他们如今的处境,竟是不能再贴切。

    而且,“国风”是民歌,村妪野叟也省得唱两句,算不得稀奇,但小雅以上是关于王事的歌谣,一般唯有士子才晓得,连楚蘅这样的贵女都未必读过。

    看来这个年轻的医者,乃是士子从医,地位与普通的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景兕有些后悔了,才刚下山等候时,兄长便交代他,墨家之中或恐藏着不少高人志士,态度须得谦恭,他却因这医忧年少,轻轻易易地得罪了他,少不得被兄长怪罪了。

    楚蘅听懂了大半意思,又听得她语声哀戚,竟是怔怔地滚下满脸泪珠。

    “……楚蘅,勿泣。”解忧回眸安抚,暗自叹息,这姑娘也太娇气了些,怎么这就哭起来了呢?

    “喏。”楚蘅低低应了一句,仍在抽噎不休。

    山道上很静,除了她的哭泣声,只有不时的鸟鸣和风吹过山林的飒飒声。

    景玄头一个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字质问,带着逼人的气势,“阿兕,为何羁于此?”

    景兕悄悄吐了吐舌头,垂首唯唯,并不回答。

    “罢,罢,罢。”景玄似乎也知道他不会回答,直入鬓角的眉轻轻一蹙,眸子眯起,转身踏上石阶。

    山风将他后半截话送来:“上山,斜堂。”

    景兕看着兄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林木扶疏处,才长长舒了口气,“兄长正如猛虎也。”

    他怕他这兄长,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说出来也没那么丢人。

    但他依稀记得,在数年之前,他这兄长还不是这般凶狠肃然的模样。

    虽然景玄作为族中嫡长子,担着重任,但性子也是温文尔雅的,文学上师从叔父景差,造诣不浅。

    只是自从那年寿春被破,他们的父亲及一众族老在战乱中不知下落,疑似殉国而亡之后,他那温文的兄长,性子彻底变了。

    辞赋雅乐,再不见他感兴趣,只一心一意练剑,分明是一介文弱士子,硬是被他练出了现在的凌厉气度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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