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唯一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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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尘没有回头,他僵硬着身子,努力压制着自己心灵深处的冲动,他必须装作若不歧视,他必须装作没有存在感这样他面前的两位朋友也会被他身上散出来的无形力量笼罩,被他配给他们的青玉腰牌庇护,成为既不韩栓又没有颜值的路人甲,成为被身后那个人自动忽视掉的闲杂人等,他了解那个人,那是一个刚正不阿,行为正派的人,那人身上最缺乏的就是寻衅滋事的基因,别人无视他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看那些人一眼。而如果银尘站起来,或者做出了什么引起他注意的举动的话,那么只要他注意这里一瞬间,他可能就会认出银尘,可能就会注意到银尘面前的两人,注意到他们看似华贵却又十分诡秘的打扮,注意到某些不合理的地方,从而注意到两个在逃的暴乱分子。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局面将不可收拾。

    银尘只能坐着不动,而他身后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快步走进小店坐到一张空桌子前,他身后的3位带刀侍卫也有点尴尬地坐下来,将哪一张桌子占据了——那3位一定很想规规矩矩地站在那人身后,而不是“眼里没尊没卑地和主子同坐一桌”。

    “这几位爷,要点什么?”店家的声音里,殷勤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12笼灌汤包。”聂挽留的声音低沉地响起,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悲苦,仿佛大火烧尽的废墟,他故意点灌汤包,其实是想提醒门口的那一桌人中的那个银白色的家伙,他们已经被现了,赶紧跑吧。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门口坐着,通过对罡风的准确感应,他感觉到门口的人,似乎狠狠地打了个摆子。

    聂挽留没有像银尘设想的那样,没有注意到他们,实际上作为一名特别优秀的将军,他在艰苦的战争中磨练出了惊人的洞察力,他在即将进入小店之前的几秒钟里,只是随意扫两眼,就能将小店里一切人和物把握住,也在那个时候就现了坐在门口长桌上的3个人,注意到了白银色的长袍和兜帽。对于一个观察能力或者感应能力极强的人来说,普通的幻觉魔法和忽略咒都很难起效,何况聂挽留这个胸怀博大又意志力极强的人,他的精神力虽然不能外放,却也和万剑心差不多了,银尘的小伎俩根本没有用的。

    聂挽留看到银尘的第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一瞬间,他的整个世界里灌满了悲伤。

    他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他知道自己曾经也在尽量挽回,可是如今,他甚至没有资格谈论挽回。他和他之间,一个几乎成为“军神”的老男人和一个几乎注定成为法神的小男孩之间,从此再也不能有任何交集,任何交流,任何交往,从此不共戴天,站到了敌对的立场上,从此,只剩下刀兵相向。

    又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拔出长剑来将银尘身边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切成九千片。他想一只手将银尘拎起来,咆哮着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是他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这样做了。

    “那小子,真的选择了南方吗?那么孱弱窝囊迂腐的南方?”聂挽留一百个想不通,潜意识里,他其实将这个银男孩视作衣钵传人的,或者更准确地说,视作可能成为衣钵传人的,唯一的未来人选。

    聂挽留将军的脑子里,没有什么像样的神功秘技,没有什么今天动机的招式奥义,唯独厉害一些的,就是他指挥万人,决胜千里的行军之道,就是他不绝粮草,不废操练,可以将十万人,百万人整合成一支铁打的强军队的整套艺术,这套艺术来自哈兰玄冥,只可惜从小娇生惯养的王爷从来不知道行军行伍的艰难与繁琐,只提出了大概思想,是他聂挽留将其扬光大,补充完整,这套行军的艺术如今唯一的效果,就是打得原本比北国国力强盛许多倍的南方帝国哭爹喊娘,因此“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而如今,哈兰玄冥年近古稀,聂挽留自己也不小了,可是这一套精密又精彩绝铃的艺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甚至可以说除了银男孩聂挽留根本不想传给任何人,眼看着自己两鬓斑白,这样一套绝学,似乎难逃失传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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