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交心-《玉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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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一会儿,我爽朗笑开了,道:“其实方才在下是说笑的,在下姓朱。”
“噢。”他也笑了,笑得却有些勉强。
我又说道:“在下虚度二十七岁,请问蓝兄青春多少?往后也好称呼。”
“虚长一岁。”他说罢,又继续看着河面了。
我倚着护堤,搭讪道:“看蓝兄郁郁寡欢,似乎是有心事,是否方便一说?愚弟虽不才,但愿意为蓝兄分一分忧。”
他轻叹一声,道:“事本不大,然心自忧。蓝笙耻道于人前。”
我说道:“即便是圣人也有忧愁的时候,何况是我们这些小辈?人生在世,必然会有所念,有所念就会有所忧,蓝兄何必以此为耻?”
他默了默,开口道:“倘若是忧国忧民,那自然会令人敬佩,可蓝笙所念,不过是一己之私。”
我道:“既是私念,无非是和富贵功名、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有关,”顿了顿,又揣测道:“看蓝兄年华正茂,莫非忧的是功名图志之事?”
他浅浅一笑,将手搭在护堤上,道:“贤弟乃肺腑人也,蓝笙正是因此事悒郁不解。”轻叹一声后,又道:“只怪蓝笙不才。”
我安慰他道:“蓝兄既是叶先生的门生,为叶先生所看重,自然是有真才实学之辈。只是蓝兄想必也清楚,功名之事,不称意者十有**,古往今来的贤人,有多少又是一帆风顺的呢?”
他看向我道:“真才实学蓝笙不敢当。贤弟方才所说的道理,蓝笙也懂。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失落。”顿了顿,又道:“蓝笙自小由家母教学,家母对我一直抱有很大期望,而今日之成绩,实在是不理想,蓝笙是觉得辜负了家母的苦心栽培。”
想来没能在科举中取得好名次只是蓝笙抑郁的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
想想后,我又说道:“愚弟觉得做亲长的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自己的儿孙能够平安健康,富贵功名之类的,倒还在其次。蓝兄若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岂不是拂了尊母的愿?”
他没有说话。我又接着道:“蓝兄风华正茂,日后何尝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而且功名之事并非是人生的全部,蓝兄大可看开些。”
他修长的手指扣在护堤上,食指轻轻敲着栏杆,半晌,忽然抬起手对我行了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解我半生忧。愚兄在此深谢。”
见他这么客气的举动,我忙摆手道:“蓝兄实在是客气了,我哪有那种本事?心若不通透,即便旁人说了再多也无用,蓝兄是因为自己的心通透了。”
他笑着看我道:“和贤弟这么一聊,心里的确畅快了许多。”接着面上又浮出一丝尴尬的笑来,道:“说出来不怕贤弟笑话,愚兄今年自三月后一直为此事苦恼,可又难于向身边的人吐露,今日竟和贤弟有此机缘,痛畅聊了此事,解了蓝笙心头之忧。”
我心下亦是欢喜,道:“只言片语,能为蓝兄解忧,也是一桩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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