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暗潮汹涌 第一百零七章-《悦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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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想不通的事儿便无需再叙,众人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公子沐笙。早些年前,周国上下便都分明晓得,周王的子侄之中,最是为民的是公子沐笙,最穷的也是公子沐笙。

    起因便是昔日宁川少主风浅楼斗富,齐公子囱欣然应战,公子沐笙却是淡然一笑,不卑不亢退居事外道:“笙之一身,不过两袖清风。这比奢之事,便就罢了。”

    彼时,周人闻之可是丧气,便就传出了不少怨骂之词,道是公子沐笙穷酸丢人,吾周泱泱大国,竟连一方小城都斗不过么?却后头眼见着齐公子囱死于斗富,那些个嚼舌根的方才明白,穷有穷的好,认怂也有认怂的好。

    如今,又眼见着公子沐笙的婚事定得仓促无比,君上赏赐的宅邸也够寒酸偏僻。众人瞧在眼里,念在心底,闹闹腾腾的茶馆之中,便就有一中年文士不禁唏嘘慨道:“这二殿下屡立奇功,却怎么君上半点赏赐也无?早曾听闻二殿下不受君喜了!原以为只是些谣言笑话,却如今倒是坐实了!这般,那二皇子妇,怕也只有表面光鲜了罢!”

    他这一言,也叫左右都看了过来,众人言辞纷杂,俱是道公子沐笙比之公子詹如何不受君喜,这太子之位虽是玄虚无主,公子沐笙也算能人,却他讨不得圣心,便就是与储君无望了。

    这嚼舌根子的话,说者有未有心是不晓的,却听者可是有意了。茶馆二楼的雅厅里坐着个身量娇小,如花似玉的小姑子。这小姑的穿着打扮甚是古怪,正红花鸟案对襟上衣,银链吊绣花围腰,绣着花草的蜡染百褶裙。她发上腕上都系着银铃铛,远看那发上的铃铛像是系在一根细细的银绳之上的。却再细看才能得知,那分明是一只系着铃铛的鲜活小银蛇。

    这小姑名唤芃苒,非是周人而是鲁人。她的身份又较为特殊,大司马娄安的嫡妻芃氏出自鲁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衡阳芃家,现下鲁国的太后便唤芃萩。而这芃苒是谁呢?她是鲁国上将军芃贺的嫡次女,娄安嫡妻芃氏的亲侄女儿。

    彼时,听着正堂中悉悉索索的议论之声,芃苒双手捧着脸,一双大眼叽里咕噜转。她系着银铃铛的嫩白脚丫也一径轻轻地晃,叮叮当,叮叮当,一阵又一阵,叫人心都要酥上几分。

    一个时辰过去,待见正堂角落里,那戴着帷幕的娄九妹案上的一盏茶久久才被浅浅抿了一小口。芃苒大眼微眯,朝着身后容色温婉,气韵端庄的娄解欢轻轻一笑,便颇是意味深长地脆声嘀咕道:“七姐!我便说了吧!九表姐的气色可是不大好呢!按你们周人的规矩,这都喜事临门了,不该安安分分躲进绣楼里绣嫁衣么?却她怎么偷偷溜来茶馆,尽听这些个不靠谱的流言了?看这模样,还似都听进心坎里去了呢!”说着,芃苒更是抬起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自个发上的小银蛇,嘴唇微微嘟起,有些孩子气的,懒洋洋地嘲道:“貂儿呀!我这九表姐可比你这懒蛇还蠢哩?怎办,我这心里头可是越发的痒痒了!”

    见芃苒这机灵古怪的模样,娄解欢全是见怪不怪,她眼波含笑地望着她,转眸又睇了一眼颇有些神不守舍,缓步走出茶馆的娄九,心思一动,低低说道:“阿九自小到大耳根子便软,母亲又最偏疼于她,遂就叫她更不吃不得苦。如此,就也常常因噎废食。”说到这,她的话风又是一转,对上芃苒狡黠看来的目光,微微一笑,褪下了腕上的玉镯,意味深长的,轻轻地说道:“苒苒,这玉镯是我娄家的信物,我与九妹各有一只。如今你既欢喜,便就拿去罢。”

    闻言,芃苒眉梢轻挑,接过娄解欢递来的玉镯,心情跟拂过她脸颊的轻风一样飞扬,咯咯便笑出了声来。

    另一头,既是断定了自个的及笄礼也请不回娄后,周如水反是自在了。遂压根懒得理自个的事儿,只一面催着左卫寻人,一面琢磨着该给新嫂子送些个甚么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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