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沧州安-《了然心》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了然再度回到番梨京城,最高兴的莫过于薛荣一家了。这些年薛记生意大好,薛荣夫妇固然欢喜,但又免不了挂心了然的婚事。年近十八依然待字闺中,在这个时代着实少见。事实上,自浣儿那边出了些意外,薛荣夫妇反倒是松了口气。为人父母,盼的不过是子女的喜乐安康,因而他们并不是十分期盼了然与那皇室贵胄联系在一起。只是又经了这两年,薛荣夫妇到底也知道自家闺女不是凡人,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这次了然回来,夫妇俩不是没有探过她的口风。若是了然首肯,薛荣有信心立时三刻在这番梨皇城里为其找到良配。只是,如今了然无意,薛荣夫妇深知勉强不得,便也绝口不提了。

    父母的心思,了然不是不懂。只是如今且莫说还不曾放下过往,单只论她尚未理清这个神秘世界带给她的种种,她便不可能安心为人妇。事实上,自了然来到这个世界,与薛荣夫妇相聚甚少,但到如今,她深知再不可能放下这段父母亲情了。

    小宝现如今已然3岁多了,相比较同龄的孩子,小家伙显然要成熟不少,小小年纪自成气度。邻里3岁多的孩子往往还在牙牙学语,小宝却已然能识文断字了。负责教导他的薛荣数番惊叹小宝之聪慧。而了然自是也听出薛荣未能言明的另一层意思:小宝天赋秉异,终是皇家血脉,如一直流落于民间,着实辜负了这番资质。

    小宝可谓是无父无母,隔壁邻里不是没有风言风语,大约小宝总是听闻过的。只是这小小孩童竟从未打听过有关父母之事,着实让人心疼。薛荣夫妇如今是真正将小宝放在了心尖上,薛记里大大小小的人物也对他是宠爱有加。只是,没有父母在侧,即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终究还是不免遗憾。

    了然始终在想,如是雅涵还在,如是她能相伴小宝成长,这小小孩童大约还不会这般老成。她不知道小宝心中是否有怨。但想必将来他若能知晓,为了他的喜乐安康,他的母亲放弃了与爱人长相厮守,放弃了为人妻的所有惦念,甚至最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而他的父亲不仅放弃了国君之位,更放弃了毕生之抱负。想必,他总能原谅吧?

    关于小宝将来之何去何从,了然其实最为挂心。这些年,鹰浩大约有数次都曾在信中提及想接小宝回鹰国皇室。身为鹰帝的鹰浩始终未能大婚,朝臣不满担忧之声连远在异国他乡的了然都有所耳闻。

    依着鹰浩的心思,他如今的皇位本属于小宝之父,将来他自然也希望能将皇位传承给小宝。而且自鹰浩即位、鹰雄离世以来,在大公主的帮衬下,如今鹰国朝野上下如铁板一片,鹰浩也自有信心能保护好小宝,决不会让小宝经历他因尴尬身世而曾经遭遇的一切。

    了然不是不曾犹疑,事实上,在她看来,小宝最适合的归宿或许还是那鹰国皇宫。有关小宝的身世,民间虽然不知,但想必无论是番梨还是鸾国皇室均是知晓的。异国皇子甚至是唯一皇位继承人的身份,终归无法让人忽视。现如今想想,雅涵最初之想法恐也是一厢情愿。如今除非小宝从此隐姓埋名沉寂于深山村野之间,否则终无法像真正的民间孩童般成长。而如果真是让小宝从此隐匿,又岂不是大憾?

    只是,若真是让小宝回归皇宫,若是雅涵泉下有知,如何能心安?

    了然想着,如今小宝已然渐渐明白事理,大约过上两年,终归还是得让他自己决定今后的人生吧。

    处理完番梨皇城之事,了然反而迫切地想要往沧州一行。一来是两年未见,她心中着实十分牵挂曾经的浣哥哥。虽说云浣因故失了那段记忆,但对了然来说,两年的失联反倒让她更加珍惜曾经的那段情谊。二来是,正如姚嬷嬷所说,她已然是武脉传人,若是浣儿依旧有问鼎皇位、掌管天下军队之心,且不管他能不能寻回那段记忆,抑或是能不能再度亲密无间,只要他还是云浣,了然终归是愿意助起一臂之力的。三来是,为着能真正打通黑森林的物资流转通道,她也必须有沧州一行。

    临行前,了然还是进了趟宫,与云起做了番长谈,甚至于对自己即将前往沧州的行程安排也未作隐瞒。了然有种感觉,经了姚氏公子之事后,云起仿若变了个人般,从前的神秘不复存在。了然清楚,自打一家人来到番梨,看似是自己的奇思妙想成就了薛记如今的繁盛,但事实上,背后若不是有皇室支持,在这个纯粹的皇权时代,个人再有能耐也可能寸步难行。而对于番梨国来说,了然分明是异国之人。因而了然心中总不免有几分疑虑,番梨皇室对自己的支持有时候甚至是超出了常理。好在风起这些年一直伴随自己左右,对于他的品行性情了然自认是了解的,因而也并未对番梨皇室有多少戒备。

    沧州,比之几年前瘟疫肆虐之时,并没有繁盛几分。因据婚被贬沧州之际,一向支持自己的近臣无不扼腕叹息,只云浣却并无几分沮丧之意。内心深处,甚至有几分其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只是,为何对那般荒僻之地,有所期待?

    有关在沧州防治瘟疫之事,云浣如今还记忆犹新。只是,隐隐约约间,他总感觉似乎在沧州曾经见过某个人,只是,思来想去,却终归无所得。事实上,这两年间,每每处理完公务,总不自觉地想给谁提笔写些什么,却又无从下笔。

    没有人告诉云浣,他有任何异常,但他总感觉缺失了什么。之前不顾近臣激烈反对抗旨悔婚,他自己也道不清原因,仿佛下意识中就必定要那般做,也只有那般做,才能心安。

    午夜梦回,云浣总感觉意识深处有道隐约的身影,却终又抓不住。

    直至踏上了沧州之地,云浣才仿若心安了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