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取舍之间-《大明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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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严世藩面露喜色,“但是您跟在夏言后面是绝对实现不了这个想法的,且不说把赌注压在夏言身上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就连您的年纪都比夏言还要大,怎么能期望…”严世藩说到此处突然闭了嘴,毕竟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大不敬了些。这不是明摆着咒自己的爹熬不住,死的早吗?
严嵩听到此处,神色也有些不悦,狠狠瞪了严世藩一眼,脸上却也泛起了血色,“把赌注压在夏言身上怎么会冒险,现在夏言可谓是朝中最得宠的大臣,有多少大臣攀附在他的门下,怎么说压在夏言身上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因为信任谁也不如信任自己。”严世藩一字一顿地说道,“夏言能保证自己一直恩宠不衰吗?如果您把赌注都压在夏言身上,等到夏言有一天为皇上所不喜了,那么您的仕途恐怕也到尽头了。您想一想,张孚敬倒台之后,他那一党还有谁顺顺利利留在朝中,依旧步步高升呢,如果您真的想依靠夏言,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而且您的想法也与夏言不同,这决定了您永远无法成为夏言最坚实的同党…”严世藩此时也顾不得严嵩的脸色,便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夏言此人虽颇有才干,但是处事优柔寡断,并且为人有些孤傲偏执,甚至有时候近乎于迂腐,所以您有时候常会出现与夏言政见不和的情况,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您以后还会得罪夏言的原因之一…”实际上是夏言为官正直,而严嵩却为人圆滑,这一点便决定了夏言和严嵩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合得来,但是在严世藩眼中,不是他老爹奸猾,而是夏言迂腐了。
“可是…可是爹现在还没想和夏言把关系闹僵…”严嵩慢条斯理地说着,显然他还没有被严世藩那种连贯的逻辑分析打乱。
“对,您现在也不用和夏言把关系闹僵,至少表面上没有这个必要,面子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不要让夏言针对于您,成为夏言明面上的敌人…”严世藩换了一副语气,“我是想趁这个机会提醒您一下,不要想着把赌注压在夏言身上,对于夏言该利用的时候就要利用,该抛弃的时候就要抛弃,就比如这次,您不能因为夏言的反对而垂头丧气,失掉自己的建议。这个时候,夏言的态度不重要,皇上的态度最重要!”
“藩儿,那你说…我这次该怎么做?”
“爹,我问您,这次皇上心里是不是想要群臣上表称贺的?”严世藩低声问道。
“按我的观察来看,皇上心里肯定是想要群臣上表称贺的,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皇上没有同意罢了…”
“这就足够了…”严世藩哈哈一笑,“皇上之所以没有同意,夏言的说法是原因之一,群臣的态度是另一个重要的原因,这次出行承天,可以看出来许多大臣心中是不情愿的,这也许是皇上心中最大的顾忌…”
“可是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群臣心里不愿意,那么偏偏您愿意去支持皇上,只要符合了皇上的心意,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严世藩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所以这次您不要管他夏言愿意不愿意,只管上奏,鼎力支持皇上允许群臣上表称贺的做法,这样必能符合皇上心意,那么您与夏言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恐怕又要发生变化了…”
“不过要是爹这样做的话,恐怕这次又要把夏言给得罪透顶了…”严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一来,爹可没有把握还能修复与夏言之间的关系…”
“爹,您是不是还对脱离于夏言的庇护这件事心存犹豫?”严世藩皱着眉头问道,“爹,您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现在夏言不是是升迁的阶梯,而是您前进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您只有除掉了他,您才能有出头之日!”
“藩儿,你小点声音…”严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藩儿,你虽然聪明,但这朝政之事,你不懂的还太多太多…”
“我怎么不懂?”严世藩的语气有些不服气,“爹,想当初张孚敬是个什么身份,不照样逼得杨廷和从内阁首辅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夏言得宠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吏部小官,可是当初张孚敬也是贵为内阁首辅啊。您现在已贵为礼部尚书,朝中也有不少您的势力,为何您还要怕那夏言?那么您认为是不是等到您做到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才能和夏言一较高下啊?”
“这根本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严嵩用手指敲敲身旁的桌案,好像要强调些什么,“当初圣上刚刚即位,杨廷和以势胁君,所以他致仕是早晚的事情,张璁只不过是赶上了好时机。张孚敬做内阁首辅的时候也一样,到了后期他常常忤逆圣意,恩宠渐衰,夏言起的也不过是个助力的作用。可是现在夏言可是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并且恩宠日盛,想要撼动他的地位,怕是难了…”
“谁说他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眼前就是一件,上次“称宗袱庙”的事又是一件,我看他夏言的好日子也是快到头了…”严世藩好像在憧憬着什么,说得脸上全是笑意。
“藩儿啊,你想得太天真了,只凭这两件事根本不足以扳倒夏言,夏言在皇上心中,绝对是一个不断上升的状况。”严嵩看着严世藩有些不解地眼神娓娓说道,“皇上信任夏言,需要夏言,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和夏言针锋相对实际上…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那您也不能因为夏言的缘故,而放弃这次向皇上表明心意的机会…”严世藩听了严嵩刚才的那一番分析,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坚定了,“总之这次继续向皇上进言,肯定是没有错的,两相权衡,您得到的总归是比失去的要多…”
“这点我也想通了…”严嵩瞅着严世藩说道,“我明日就会再向皇上上奏,请求皇上允许群臣上表称贺…”
“爹,您终于想通了!”严世藩激动地说道,“我就说嘛,不能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夏言身上,我看那夏言的恩宠也是时有时无的,皇上的心思本来就捉摸不定,一会好一会坏的,您看皇上生起气来,连皇后都鞭打责骂,甚至打入冷宫,身旁侍候的就更不用说了,动辄惩罚,我看照这样发展下去…”
“闭嘴!”严嵩狠狠瞪了严世藩一眼,手也抬了出来,就差打上严世藩一个耳光,“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以后给我小心一些,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这官场上的东西,需要你学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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