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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刚才更衣室里的“盛况”，小禁区之王就有些不忍直视。爵爷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没有怎么大力地批评他——他说的是相较于对西尔维斯特的狂风暴雨——甚至还对他在前场的潜在威胁力表示很有信心，范尼也知道，至少在这场比赛里，他最大的作用就是为曼联吸引一部分的火力。

    这场比赛最大的火力输出点应该是吉格斯，可是红魔飞翼一个人面对围追堵截也很是费力，胡安、克里斯蒂亚诺还有斯科尔斯三个人经常给予火力上的支持和掩护，皇马的后防满是漏洞，全场下来最能拦住他们攻防的居然是皇马的那个小门将。

    ——虽说还小，可是也已经有几年的欧冠经验了，被灌球灌到吐的人这场比赛似乎终于有了点心得，或者说他也小小爆发了一把，接连扑出了好几个曼联的必进球。

    眼见着场上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爵爷看了看时间，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决定将胡安换下场。趁着一次死球的机会，曼联申请了换人，和第四官员协商之后，场边打起了换人标志。

    奥谢换下胡安。

    这场比赛对胡安的使用程度似乎有点过了，他下场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发白。这场比赛的消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光是计算皇马那诡谲的传球路线和齐达内的盘带突破就让他投入了全部的心神，他的脑袋有些抽疼，在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冲着爵爷点头，回到替补席上喝口水，披上衣服就准备起身，结果被史密斯先生给一把摁住了。

    “胡安，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再坐一会儿。”

    面对着长者的关心，胡安点点头没有动了。

    可是这样平静的场景在几分钟后就被打破了，胡安和爵爷两个人站在边线附近，两个人均是目无表情地看着球场上发生的一切。下半场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的时间，场上的比分已经变成了1:1平。

    就在七分钟前，胡安刚下场没两分钟的时间里，齐达内找到机会将球分给了罗纳尔多，外星人展现出的速度和爆发力堪称恐怖，胡安回头甚至能看见替补席上的好几个人都露出了一丝恐惧中夹杂着兴奋崇拜的表情。

    他的确是个不得了的存在，如果要说全场有谁能拦住他的攻击的话，也只有基恩可以拼着自己下场也要将他拦下来，可是这样很不值得。

    为了一个必进球，不值得。

    胡安站在场边神色冰冷，他碧色的眼中倒映着的是霍华德绝望扑出的身影，连带着一颗足球从容穿行过他的五指关，接着落进了曼联的球网里。

    皇马甚至都没有沸腾，他们全场很有礼貌地鼓掌，这种带着礼仪兴致的庆祝让外星人的庆祝显得尤为尴尬，胡安就在整个伯纳乌的掌声中眯起眼睛。

    现在这样很明显是不行的，虽然被追回一个球，两队站在了同一起点上，可是他也不能因此而放弃。劳尔正在场上跑着，他和古蒂接连比划什么，似乎有想法的样子，这让胡安忍不住开始皱眉。

    今天的比赛他一次都没碰上过古蒂，上赛季的西甲助攻王在这场比赛中似乎隐形了，无论是镜头还是解说都很少注意到他，稍微一两次晃到也是因为他正在防守的人——范尼。

    古蒂似乎正在尝试着往足坛多面手、或者说，他们的老队长耶罗的方向上走去，然而他的防守实在是渣渣，要是想要防住一个人的话一定是全身心都投入进去的那种防，胡安在场上的时候他甚至都没看过来一眼，专注得很。

    ……而且讲道理，胡安也不希望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比赛中。就以往一起比赛训练的经历来看，古蒂的传球简直风骚，而且总是天马行空，以他的想法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思路。

    结果现在，他下场了，皇马那里的压力似乎就轻松了起来，奎罗斯在人员上没做调动，专职防守范尼的人也从古蒂变成了萨尔加多，一看到古蒂开始跑动，胡安比所有人都警惕得更早一些。他转头看了眼爵爷，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古蒂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了：“爵爷。”

    “我知道。”爵爷头也没回，这让胡安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爵爷怎么就知道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爵爷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就是知道，要小心你的两个小伙伴是吧？”

    被戳破的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什么话都不说了。他真不是高看他的俩小伙伴，虽然在齐达内的光芒照射下，劳尔和古蒂都显得不怎么出挑，但胡安清楚明白这两个人有几斤几两。

    况且爵爷虽然是知道了，可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改进的措施，很显然是准备等有情况发生的时候再随机应变，只是他等得住，劳尔和古蒂可等不住。

    他们俩的确有想法，从小在一起的默契让他们很快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古蒂潜伏在半场附近，球从卡洛斯的方向飞了过来，在古蒂接球的时候胡安立刻就将眉皱起。

    红魔门前告急！

    伯纳乌的掌声再度响起，伴随其中的是劳尔亲吻指环飞奔的模样。

    今年十二月初的时候，英国魔幻巨作《魔戒》出行了一部电影，自电影上映以来很快就风靡欧美大陆，而眼前这个奔跑中的男人很快就被人们冠以“指环王”的称号。

    伯纳乌的王子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领袖了。

    “爵爷，”胡安轻声叫了一句，“让克里斯蒂亚诺顶上吧，他可以做到的。”扳平、甚至是逆转比分这种事，他一定可以的，整个曼联也一定可以的。

    他们是红魔！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十分钟，这时候不拼一把，还指望什么时候来尽力呢？爵爷点了点头，开始大声招呼着球场上的所有人跑动起来，胡安抬头看了看比赛时间和比分，眼中一片沉凝。

    爵爷是不喜欢在场边大吼大叫指挥的人，他会放手让场上的一切都交给球员来做，克里斯蒂亚诺甚至都只是在上场的时候被爵爷拉着指过位置问题，而胡安则不一样，他虽然也是站在场边默不作声的那一类教练，可是该开口的时候他还是会开口的，尤其是要牌——

    “曼联的罗纳尔多被拉倒在地！”现场解说为了区分在场两个罗纳尔多的区别，特地加上了俱乐部的名称，“位置有些特殊，禁区边缘，如果稍不注意就能是一次红牌……裁判举旗，萨穆埃尔黄牌，曼联的任意球机会。”

    一般来说，曼联的任意球都是吉格斯来主罚的，他站在足球前一脸的冷静，卡西利亚斯同样也是如此。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足球，眼神很是专注认真。作为门将来说，他可能是五大联赛里最为年轻的欧冠门将，也许还是五大联赛里第一个被灌球灌到差点吐的门将，可也正是因为这些特殊的经验，让他能在比赛中随时保持着一颗大心脏。

    主裁判示意，吉格斯深吸一口气起脚射门！

    “伊戈尔·卡西利亚斯！”现场解说欢呼了一声，“他扑出了吉格斯的任意球，多么让人惊叹啊，我们的小门神今天的表现简直出色！他似乎也对自己能扑出这个球而感到很是满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也许作为门将来说，他是太情绪化了一点。”

    因为满意而露出开心的笑容？

    得了吧，卡西是那种人？也只有在扑出胡安的射门时他才会高兴一下。大屏幕上是青年颇有些青涩意味的笑容，带着一丝欢欣雀跃，胡安愣了愣摇头失笑。

    要说他上次和卡西单独对练还是上个赛季初的事情了，当时胡安还嘲笑他扑任意球和点球的技术简直渣渣，他怎么就记到现在？

    失去了一次扳平比分的机会，曼联表示很不甘心，在回到中圈准备再度发球的途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球场边，看到爵爷又都是一愣，然后互相看了看颇有些踌躇。

    场上的情况爵爷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也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看向一旁的胡安。

    在球场上的时候，胡安从来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对球队的指手画脚，无论是组织攻防还是参与防守，他都是全凭自己找出合理的位置，可是曼联所有球员在跑位时都会不自觉注意他的动向。

    而当他站在球场边上的时候，也会对所有的球员产生巨大影响力，每一次当场上出现问题的时候，他甚至能比场上的球员要更快发现症结所在，当他们看过来的时候，胡安已经能就着问题所在简单粗暴地给出解决的方法，直截了当、干脆有效。

    永远安静地站在这里，只要一回头都在的安心存在，仅仅用一个半月、四十五天的时间，就让曼联的球员们产生了依赖性。一时间，爵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连场上的情况都没在意。

    一场比赛可以输，可是他现在好像要面对的问题，已经关乎到红魔的未来了。

    胡安并没有注意爵爷的表情，或者说，他虽然注意到了，却将其当作是征询自己的意见，或者是考验一下自己，所以胡安转头看着爵爷很是认真地建议：“您真不打算试试让克里斯蒂亚诺前插？”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他们是在看你？”场上的球员还是边跑边往这里一步三回头，连摄像机都跟了过来，爵爷和胡安两个人都很淡定地忽略了在旁边晃荡的摄像，反正西班牙人里不说英语的有很多，他们听不懂都是很有可能的。

    ……更何况爵爷的英语，连说了一辈子英文的英国人都不一定听得懂。

    胡安愣了愣：“可您是boss。”

    “我不习惯指挥，你去。”

    胡安一时间无奈了。爵爷，您要保持形象、不想在球场上大喊大叫也不是这么个保持法吧？不过一想到爵爷大病初愈，他点点头往前半步挥手像球场上传达接下来的战术，而爵爷则转头坐回教练席上一副我自巍然不动的表情，胡安一回头就懵逼了。

    爵爷呢？？？

    他找了找，发现在教练席上端坐着笑眯眯嚼口香糖的老人，眼见着他回头了还冲着他摆摆手，急得胡安啊三两步就走回教练席：“爵爷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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