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五女夺玉(二)-《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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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作镇定:“什么田初九?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

    她弯身。丰盈双唇贴在我耳畔,声音嘶哑娇媚:“我说初九,你就不用怕了,我知道你如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们交情这么好,我怎么会说出去害了你呢?”

    夏月楼拉开我的轮椅,将我和她隔开一些距离,沉声道:“这位姑娘,我妹妹说了,她不认识你。”

    君琦百般风情的抬起一双美眸:“认识不认识,她自己知道,初九,哦?”

    语毕,蓝影扬长离去,留下一串银铃笑声。

    夺玉比赛分文武两项。文比琴棋书画,武就拳脚功夫。台下之人兴趣最大的是在比武。平日里他们见多了舞文弄墨的书友会,也见多了男子比划拳脚,虽然不乏侠女路见不平,大打出手,可是一群女的在擂台上比武,实在赚取眼球。

    我抬起头,万丈高空之上,一片静谧安详,月光穿透云层,柔光淡薄,有些细碎。心中轻轻一叹,琴棋书画,我是打死都不会的。师父用意是想我克服心魔,如今倒好,心魔没克服,还得把老脸搭上。也罢,反正就是走个过场,就算第一个被淘汰也没什么,丢人就丢人。

    比赛开始,第一项是作画,以辞城夜景为题,限时一柱香,能画多少是多少。

    我托腮对着宣纸发呆,想了半天,不知从何落笔,歪头见其他人都奋笔疾书,心中越发烦躁,想想干脆交个白卷,也好过画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出来惹人大笑。

    有此打算后,我便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夏月楼坐在我斜对面,我想凑去看看她画的是什么,却忽然瞅到她隔壁姑娘的宣纸,画的是一棵老树,树上缀着大红灯笼。我心中一亮,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九厄尸障。

    九厄尸障很是阴邪,戾气极重,我只用过一次,就是用碧儿的脊骨,在鸿儒石台上迷乱那些江湖人士。当时效果不大,只因就一根脊骨,若是有成千上万根,别说一个鸿儒石台,便是整个宣城都能被我迷乱其中。而配以九厄尸障的血梵谱,则根据脊骨数量来斟酌,共有三个谱法。

    我现在要画的就是这数量最多的一张,它的图谱排列夹含了一些建筑物和树,我若再以笔端点几盏莹烛灯火,兴许就能蒙混过关了。反正我不信其他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作好画,充其量都是个轮廓。

    心中有了想法,我随即提笔,下笔如神。若说其他我不如别人,但这巫术作图,天下能比得上我的人还真没几个。只因我学什么都笨,只有巫术不用脑子,我不想一无是处,便勤学苦练。练摆阵。练画谱,练剥皮……

    一炷香结束后,完成全图的只我一人。虽然画的不怎么样,可因速度最快,也侥幸晋级。

    第二个比的是琴艺。一个姑娘许是为了标新立异,笑道:“弹琴多少有些无聊,想是大家也听腻了,不如我用茶杯为大家吹奏一曲?”

    她要了一只瓷杯,凑在嘴下,纤指轻叩。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妙,那瓷杯竟嗡嗡响起。音色清越,时如山涧泉水,时如幽林莺啼,带着高低起伏的旋律,尤为动听。

    一曲作罢,全场兴奋,我也不由的想投机取巧。壮着胆子要了七个瓷杯,一壶女儿红,一壶贵妃醉。她们觉着好奇,很快就准备妥帖。

    我将瓷杯一个倒扣,一个摆正,依次一字排开,分别倒上女儿红和贵妃醉。在脑中回想一下鸣月醉魂曲,而后镇定心神,心中默念醉魂咒。舒缓手指。

    鸣月醉魂曲极为动听,对手指柔度也极具考验,当初练它时,书上的比喻是要如溪边浣女一般灵气,如歌姬舞女一般柔媚。为此,十三岁那年,我偷偷泡了一个月的醋,将骨头活活泡软。

    为什么要用偷偷两个字?因为醋太贵,我太穷,我只能在厨房里偷偷就着醋坛泡。师公他们全然不知,然后那坛醋也很快被他们用光,这里再悄悄提一句,望云崖上最喜欢蘸醋的是我师尊和丰叔……

    别说我恶心,毕竟年少不更事嘛,而且我脑子又时常不好使……

    我从第一个瓷杯边缘开始绕圈,手势尽量做到柔似无骨,优雅灵巧,手指滑过后,再轻灵一翻,于第二个倒扣的茶杯上,用指甲清脆一弹。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曲子,不过巫术作祟,加之女儿红和贵妃醉,这曲子悠扬出来,着实悦耳。

    我也不怕这台下人海之中会有同行,因为这鸣月醉魂曲早已绝迹,除却望云崖上的书阁中有一本珍藏。而这书阁,除了我们,其余人哪进得去。

    等我奏完,全场无声,倒不是我技惊四座,震撼得他们无言,而是这贵妃醉和女儿红的酒气使他们略有沉迷。

    这就是鸣月醉魂曲的功效,多半是古时女子用来迷醉心仪之人所用,等迷醉了,然后,就,嘿嘿嘿……为所欲为啦!等一场春梦醒来,还可以佯装委屈,捂着被子大喊“禽兽”,然后要死要活,软硬皆施的逼对方娶自己。

    本来这么好的东西不该绝迹,我想了想,要么是某个男子中招了,恰好他权势滔天,一怒之下将它禁了。要么就是因为媚药更简单直接一些,物竞天择后,它被淘汰了。

    但不管如何,我凭着它又顺利晋级了。

    第三是比作诗,主题是女儿英姿,我不打算再死撑下去了,干脆坐在轮椅上,垂首玩弄手指,等着轮到我时被直接淘汰。反正已下去了二三十个,我也不算丢人了。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瞅到一旁有个姑娘悄悄递给黄珞一张纸,黄珞不动声色接过,面不改色的替换掉自己的宣纸。

    切,我心中一番鄙夷。一抬头,就见到我身前的宣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首诗词:“江上秋波叠声起,千帆过尽皆忘归。寻云楼里箫诗会,多少才情自娥眉。”

    我看向夏月楼,她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我立刻收回对黄珞的鄙夷,面不改色的将这诗词摆正。

    交诗时,一张一张念过去,等我的念完后,那叫君琦的女人忽的转头过来对我神秘一笑,声音蛊魅:“看你衣着打扮和才情学识,你失踪的这些年,想是过得不错。是被有钱人家收养了么?”

    说不出原因,我就是很讨厌这个女人。我冷冷看她一眼:“都坐轮椅了还过得不错,你眼睛是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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