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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脑海中那个捋着小胡子数钱的人又变成了濯清，满脸皱纹，花白胡须，望着阿音张开双臂，苍老的声音传来，“阿音，过来！”

    “啊！”阿音立刻跳起脚大喊一声，脑海中幻想的画面顿时被打散。阿音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转身去追濯清。

    一转眼才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哪里还有濯清的影子。

    “清清？清清？”阿音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等了一会，却只听到几声暗哑的鸟叫，再细听之下，树丛之中，悉悉索索，似有蛇虫爬行。阿音吓得立刻拔足狂奔，脚下也不知踩了什么，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随即整个人陷入黑暗。恍惚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墨香，缠绕了一夜，久久不曾离去。

    玉清扬那边传来细细的呼吸声，在李江震天的呼噜声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卓灵儿困乏之极，连瞪着李江的眼睛何时闭上的都不知道。

    梦中再次响起厮杀之声，弓箭刺入身体，刀剑划破皮肉，斩断骨头，刚刚还端着莲子羹笑盈盈地唤自己小姐的女子，瞬间成了无头尸体，头颅滚落地上，那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却再说不出一字半语。

    汹汹烈火将青砖碧瓦烧了个精光，焦灼绝望的父亲将她塞进书房密室里，她听到了父亲凄厉的惨叫，她张着手拼命要抓住什么，她想喊，想叫，喉咙却如同被塞入了棉花一般，绝望地窒息让她醒来。

    卓灵儿摸着满头的汗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东方已露鱼肚白，将黑暗驱赶。那团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黑黑的灰烬和缕缕薄烟。火堆旁的男子竟然还在睡，只是呼噜声浅了很多。

    卓灵儿转头望向玉清扬的方向，却并未看见人影。她不想等李江醒来再奚落自己一番，既然天色已经亮了，倒不如自己加快脚步，说不定天黑之前，还能到达目的地。

    阿音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依在一棵树上，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周身酸痛，小腹尤为严重，又坠又涨，时不时翻江倒海地疼上一阵，只折腾得阿音脸色惨白，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口申吟起来。

    “阿音，阿音！”低沉的男声透着焦急。

    阿音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又冷又痛，便拼命往唯一的热源里钻。玉清扬一边拍着她一边低低哄着，“阿音莫怕，大师兄去想办法了，你乖，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卓灵儿昨夜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只觉又粘又脏，待见到那条小河之后，开心地恨不得扑进去。她甩开包袱，急急跑过去，清澈甘甜的河水扑在脸上，又凉又爽。洗澡是断然不可，不过脸上干爽了，心里倒也舒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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