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灵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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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可不可以在这里款留片时?”醇总务笑道,“我们这里有个人马上回来。她很想见见姑娘。”

    “什么人?”女修灵士皱眉。人家想见她?她还未必想见人家呢!人家叫她留她就留?那她多没面子。

    “见这个人。姑娘你一定不会失望的。”醇总务向她保证。

    “是么?”女修灵士爱搭理不搭理的。

    “绝对的!”醇总务就差没有拍胸脯保证了。虽然没有拍胸脯,但他凑近女修灵士,悄悄吐露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女修灵士眼睛猛然张大了。她立刻答应留下来。事实上。现在就算人家拉着她叫她走,她都不肯走了。她只担心被骗了,见不到醇总务说的这个人。

    另一位长老也跟思凌还有帚公子说:准备准备,有个人要来见你们啦!

    思凌的反应是:谁啊?来见人?叫人怎么准备?

    她爱理不理的。谁叫她懒!

    帚公子态度比思凌略客气一点,但也不太热衷。他天生就是这么比较疏淡的性子,除了对思凌之外,对别的事物没怎么热心过。

    于是长老只好把这个名字说出来。让他们都重视一点。

    这个名字说出来,果然思凌和帚公子的眼睛都睁大了。说什么疏淡、说什么懒,他们现在比女修灵士更热切。恨不能把日影立刻扳过来,一下子就到那人到这里的时间。

    所以啊,说什么性子问题,不爱见人?都只看说的是什么人!

    在思凌、帚公子、还有女修灵士热切等待的时候。醇总务跟长老聊聊天打发时间。

    “长老哎!”醇总务畅想着说。“有了这宝丝,思凌丫头再唱也不怕了。她唱、我们补,补了、再让她唱……她魔法精进,跟小帚儿一双两好,再也离不开、忘不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想得美!”长老送给醇总务一个脖儿拐,却也忍不住笑了。斗胆叫这几个小家伙去应华清池一劫,总算应得是皆大欢喜啊、皆大欢喜!

    晨雾已消。春风吹着青青草。这世界,春来秋去。有荣有枯。谁都难免丝期、也难免面临分离。但是,只要草还会绿、花还会开、心里还有爱,那么,该吐丝时吐丝、该歌唱时歌唱,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日光穿林而入,清荫满地,闪动起万点银鳞,浓翠扑人,沾衣欲染,花香阵阵,沁人心脾,时闻好鸟娇鸣,飞舞往来绿荫之中,穿梭也似。

    那鸟儿忽然感应到特别舒适的灵气,扑着双翅,欢快的齐声啭鸣起来。

    百鸟朝凤!

    林中行来一个青衣袍子的身影。轻轻的风从他身上飞起,抚向诸鸟儿。鸟儿感受到那人已经接受了它们的心意、而且希望它们如常生活,它们欣然的接受了他的意见,逐渐的歇了歌喉。时间又像先前一样平静,并且更加的甜蜜。

    ——哦对了,来人是一个“他”。

    所谓“百鸟朝凤”,“凤”本来就是雄的。“凰”才是雌的。凤凰本来是一对,但是有时候也要分开来单独行动。

    醇总务和长老都立刻站起来,恭敬作礼:“晨上人。”

    来的是晨風,而不是曼殊。

    曼殊也想来的,但是她在水灵州,有事儿绊住了。晨風就代她到这里来。他问候了女修灵士、思凌、还有帚公子,并确认女修灵士失忆。

    晨風之所以能来确认女修灵士失忆,当然因为他知道女修灵士原来是什么人。谁叫她长得跟明洛希一模一样!

    “所以我有一个双胞哥哥?”女修灵士问。

    “不是。”晨風跟她道:明洛希是双胞妹妹。

    明洛希才是双胞中的妹妹……

    然而这对双胞中确实是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所以,去除所有不可能之后,真相只有一个——

    “我是哥哥?”“女”修灵士指着自己的鼻子——哦不,“她”已经不是女的了,“这怎么可能呢?”

    晨風就跟他解释,到底为什么可能。

    话说地灵州有几处密林。其中一个,名叫而萷之林,是亘古未辟的原始森林。那些古林木。起初自地挺生,年时一久,越生越多。越长越大。下面是密干丛集,隙地无多。那最密的地方,往往互相挤轧排列,森森丛集,绵亘数十百里。就是其中偶有空隙,前行不远,又有同样巨木密林阻路。因为林密。所以繁枝怒发,见缝就钻,密压压成了大片树幕。木本植物。滋生力强,横里无隙可入,齐往上穿,到了上面。又是互相挤压盘纠。于是越集越厚,天光全被挡住。地下腐草堆积,蛇虺伏窜,恶荆毒草,到处皆是。树上更盘踞着各色各样的龟、蚁、蚊、蝇之类,成阵而飞,散落如雨,大都奇毒非常。虽不一定咬上就死,至少也要疼肿多少天。甚或引起重病,以致送命。至于潮湿瘴气,更不必说。有了这多毒恶之物在内,休说人不能近,就算防护有方,本领高强,带有各重预防特效的灵药利器,那几百里方圆的树阵森林,也无路可通。林里黑如暗夜,点光不透,一个不巧,迷了方向,十九陷身在内,死而后已,休说向前,便是后退,也办不到。

    俗话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难入的深山,越是有可能藏着宝贝。山这么深这么大,到底藏了多少宝贝,也没有人说得清。就而萷之林来说,有一点是很得到大家公认的:里面生产一种植物的根,吃了能增加好几甲子的功力呢!

    那真正的明敬希,双胞胎中的哥哥,为了复国,想速进功力,更是因缘巧合拿到了一份宝图,就拿定主意,带了几个可靠的随从入山,连经险阻,不论劳苦,终于到了一处所在,看起来很像宝图上标示的峰头,有突石、藤松之类阻蔽,看不真切、直接过也过不去。

    真正的明洛希仔细观察,那崖壁立千寻,只夹路一段有些突出的山石和一条七八丈长的天然石栈,上面偏又是危岩中凹,无法上升,只有壁腰下面有一片坡地,作斜长形,好似可以通到前面。看来只能从这里绕路先向下、但往上去。只是那斜坡距离上面立处也有三丈多高,以他的本领,纵往斜坡并不甚难,最难的是上面布满滑油油的苍苔,又滑又险。真正的明洛希决心坚定、更兼艺高人胆大,相好地势,贴壁往下溜去。随从竭力协助,都大气不敢出,怕分了真正明洛希的心神。

    真正明洛希择路往下,身法真个轻快,才一起步,便把家传轻功绝技腾蛇游壁之法施展出来。他开头先是贴壁飘坠,下才丈许,忽将身子一偏,往侧倒转,改成头下脚上,往斜刺里一株小松游去。等一把抓住松根,再用前法,或左或右,朝那有松之处游行过去。有沿途小松一挡,势于自然略缓,不致降得太骤而滑落,却又看不出一毫停顿神情。看过去活似一个大壁虎,游行于绝壁之上,故意出没蹿逐于绝壁群松之间,姿态灵活,动作如飞矿晃眼工夫,便到斜坡上面一株半人多高的较大盘松之下停住,斜骑着松根,掉转身子,往四下看了看,仰头向随从们说道:“这片斜坡好似能够通到宝图峰顶上去,不过我拿不定。”

    随从道:“公子小心。”

    明洛希点头道:“放心!这里苍苔已生多年,挺结实,没那么滑了。小松、老藤,到处都有,可供攀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且试试。”

    这些随从都是从小服侍明洛希,知道他为人谦虚,从不矜夸,肯下苦功,功候精纯,于是都听他的。但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他们努力跟上。

    他们功夫虽然不如真正的明洛希,但是明洛希已经在前面探过路了还放出接引灵咒来帮他们。他们学着明洛希样子,双掌附壁,贴背滑落,到了中途,先各寻了一株小松,将降势缓住,再转到斜坡上,举目跟着明洛希观察去路,见那斜坡直似一条长蛇,蜿蜒盘曲于崖壁之上,果然可通峰顶,但因路太长,势又过于陡峭,必须运用轻功,强提着气,面朝里,双手附壁,觑准去路,横移过去。如果一个气提不住,失足松手,立即掉下深壑,粉身碎骨,万无幸理。几人虽是大胆,遇此奇险,也由不得生了戒心,把衣服重新收收紧、灵咒什么的再检查一下准备好,仍由真正的明洛希当先。随从们跟在后头,往前面贴壁移去。

    不久,他们攀到一片突石之上。同坐歇息。

    忽然之间,底下一座山腰冒起团团白烟,升出石上丈许,结为云幕。众人正在吃惊,又听崖顶一声呼哨,其音清越,回音荡漾。响震空山。还未停歇,紧跟着又听到一声极洪厉的怪啸,起自去路一面。相隔颇远,仿佛由极深的谷底发出,似与先听呼哨相应。

    这时候已是下午,西斜的太阳从崖头把光芒掷过来。映得光景明丽。衬得这叫声更猛恶。似乎是什么凶兽来了,幸亏这片危壁形势陡峭,其滑如油,稍长大一点的蛇蟒都难附身其上,猛兽之类更难立足;再者上下相隔这么高,崖顶那东西应该没法下来、谷底的也没法上来,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听着叫声又应该不是猛禽。这叫人略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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