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选择-《[红楼]花好玉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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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最大的得意就是林如海的出身,他是正经科考出来的,最是清贵不过。
“嬷嬷知不知道扒灰是个什么意思?”
“哐当”王嬷嬷手里端的绣棚子砸到脚面上,惊的一张老脸快要被震成几瓣。站起来就关上了房门,返身捉了黛玉的手。
“好小姐,您是打哪儿听来的腌臜话,可不能污了耳朵。”
黛玉的手被嬷嬷包在掌心,感觉到她指尖颤抖,连带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嬷嬷怎么怕成这样,难不成是大逆不道的话?”黛玉十分疑惑,歪了头,迷惑道。
等跟黛玉说完话,再三叮嘱黛玉不可再跟第二个人说,最好马上忘了,再也不要想起来。直到黛玉应了好几回,才蹭蹭蹭的跑了出去。不用问也知道,是去问贾敏了。
“是老奴没有看顾好小姐。”王嬷嬷哭的快要断气了。
贾敏急的直甩帕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
“……那日,夫人和小姐一同去西府看了蓉大奶奶,出门的时候,您走在前头,小姐人小脚子迈的慢,走在后头。偏老奴被西府的嬷嬷拉着说话,一时没有注意到,叫小姐听到了腌臜话。”
“我当是什么呢,什么腌臜话叫你吓成这样。”贾敏一听不是女儿的事,先松了口气,又想到西府,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就他们事多呢。
“原是两个门房里的门子,堆在一头说话,不知小姐走过去,一时忘了形,说什么扒灰不扒灰的,正叫小姐听了去。”
又是一声“哐当”,贾敏手里的茶杯砸到了桌面上。
“还好小姐不知其意,以为是什么乡下俚语。老奴已经再三叮嘱,这是骂人的粗话,让小姐千万不要再提。”王嬷嬷说完就开始找补,看贾敏的脸色越来越坏,急的原来站起来的身子,再次跪到地上。
“行了,你先下去吧,别吓着黛玉。就是粗话,忘了就是。”贾敏转头叫来了苏嬷嬷。
“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在西府当过差吧。”苏嬷嬷是她的陪房,正经贾府出来的家生子,早年前东西两府的奴婢没分开的时候,的确在西府当过差。
“那是奴婢小丫头时候的事了,难为夫人还记得。”苏嬷嬷笑的脸上的褶子开了花,心里却在想,西府出了什么事不成。
“西府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这就很明显是想叫她去打听事情了,苏嬷嬷立刻拍了胸脯,“就是不认识,为了夫人也能认识,都是一家子亲戚,找找人总是没问题的。”
“那你过来,此事入得你耳,再不许传第三个人知道。”
“夫人放心,老奴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吗?”苏嬷嬷一力应承下来。
“若是不好打听,从门子入手。”贾敏想到黛玉是从门子那儿听来的,低声嘱咐道。也是不想她惊动太多人,省得被人发觉。
“是,必不会叫别人知道。”打听亲戚家的烂事,当然不能叫亲戚知道,不然以后怎么见面。
苏嬷嬷很快有话回来,呆在贾敏屋里,把丫鬟都赶出去,关上门说了半响。苏嬷嬷是得了赏走了,贾敏的脸色骇的跟鬼一样,从心尖开始往外发凉。
黛玉便是这个时候来的,“母亲,可是有什么不好,快让人去叫郎中。”
丫鬟刚应了声,就被贾敏叫住,“谁都不许去,我没事,吃盏热茶便好了。”
“母亲,女儿原本还有话想回禀的,吓的我倒是不敢说。”贾敏心中有事,又刚刚受了大惊吓,哪里还禁得住,抱了黛玉差点没吓死。
一迭连声的问,“我儿,可是有什么不好。”
黛玉见她真的吓着了,十分愧疚的倒了茶送到她手里,“女儿好着呢,就是谁不好,女儿也不能不好。本来是当个笑话说给娘听的,您脸色这么不好,女儿哪里敢讲。”
知道女儿无事,又喝了口热茶,贾敏的慌乱终于缓了回来。
“你一惯懂事,哪里是说什么笑话,想说什么便说吧。”贾敏前后一联系,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女儿不喜欢外祖母家。明明母亲喜欢她,姐姐妹妹,包括宝玉也待她极好。偶有不好的,比如说史家大姑娘,早出手惩治了,不能再登贾府的大门。
但事实证明,娘家一桩桩的事做的不地道,不庄重。到了西府的事,已经不是自家人昧了良心就可以混过去的错事。
“娘,您知不知道二舅母为什么瞒着全家人进宫。”
贾敏一怔,“她入宫做什么,她怎么能入宫。”
若是走了路子,宫里的主子娘娘发句话,让人入宫时捎带上她,也不是不得了的大事。但是,她入宫能干什么,贾敏脸色一白,就急道:“她怎么敢,这,这怎么可以。”
“娘,您还要瞒下去吗?”如果王夫人不进宫,管他们有什么秘密,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但事涉宫闱,谁知道王夫人这种蠢货会不会连累到别人。贾府好歹还有一个老太君,有块爵位挡着,他们家能挡在前头的只有林如海的血肉之躯。
以前,黛玉只想着不能让母亲将她许给宝玉,可王夫人一进宫,想到以后元春封妃,三年后病死,荣国府的下场,竟给她惊出了一身汗。贾敏是出嫁女,按理不妨碍她什么,但她这样热心娘家的一个人,岂会袖手旁观。
这泥潭,踩上一脚就往里陷,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陷进多少人去。
如今,只有搞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才好计较。
贾敏闷了半天,终于决定摊牌,可声音如同蚊蚋,“你二舅母,恐怕是进宫去说蓉儿媳妇的事。她的身世,颇有些妨碍。”
秦可卿,一个从善堂抱回来的养女,能有什么身世。竟惹得贾敏忌惮,王夫人特意拿到宫里去说。
贾敏只得从头说起,“那时候,我们一家子正准备跟着老爷下扬州,我回娘家跟母亲辞行。哭的狠了,脑袋发晕,无意间睡到了母亲屋里的屏风后头。母亲只当我睡在厢房,在外头待了西府来的客。”
当时贾敏睡的晕沉沉的,听到西府的贾珍过来跟母亲说话。竟是为着一个女娃娃和贾蓉的婚事,想要现在就定下来。
贾母把对方的家世一看,就奇了。原本如果女儿家出色,家世略平些也无妨。可是这么早,那里看得出来好坏,又不图家世,究竟为什么急成这样。
贾珍看瞒不过去了,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过来说这段公案,想叫贾母当个见证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公案。”黛玉实在是好奇的很。
贾敏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女儿这些年看过来,事事端正,又极有主意。她已经起疑的事,如果不说,出去胡乱打听,或是让老爷知道了,反而更坏。
“曾经被废的太子爷,是个风流人物,也是机缘巧合中意了一位女子。只因这女子身份低微,不好抬进府,就放在了外头养着。”
黛玉心想,太子看中的女人,就是奴婢也一飞冲天了,所谓身份低微,恐怕根本就是身份有碍。其实她想的离事实不差,这女子是个新寡的妇人。
二八年华,一身素白小袄,袅袅亭亭的身段,自有一段风流。她初时并不知道太子爷的身份,只当攀上了一个官家,若是生下一儿半女,进了府也就有了可以依靠的下半辈子。
等知道了太子的身份,先是狂喜,平静下来,她也不傻,自知身份有碍,便舍了银子去打听,象她这样的,可有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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