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穷”与“达”.-《摄政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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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太子朱和堉返回太子府,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躲避那些有不同意见的太子党官员,他确实是有事情要办理。

    经过了近些日子以来的历练,虽然是屡遭挫折,但太子朱和堉终究还是有了一些实干能力,甚至还明白了“要办事、先调查”的道理,所以在今天早朝之前,他已是派人去户部索要了一些相关账簿,准备趁着这几天时间了解一下明朝商税的具体情况。

    ……

    却说,待朱和堉回到太子府中后,发现户部的账簿已是拿来了,然而,朱和堉还没来得及翻看,就听下人禀报,称都察院左都御史吕纯孝求见。

    都察院是太子党官员的大本营与集中地,而吕纯孝这些年来帮着朱和堉管理都察院,尽心尽力、劳苦功高,更是朱和堉的左膀右臂,一直深受朱和堉的重视。

    如今,听说是吕纯孝求见,朱和堉自然是不会不见,连忙让人请吕纯孝进书房谈话。

    不过,当吕纯孝进入书房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和堉就已是当先开口道:“吕大人,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改变主意、不要再改革商税的吧?若是如此。就不必开口了,我意已决,是绝不会改变主意的。”

    昨天晚上太子府里的诸多热闹。吕纯孝也曾听闻了一些,在叹息一声后,却是说道:“太子殿下,无论其他人是否转变了主意,但下官依然是支持您的,下官这次求见,也并非是为了求您收回成命。而是想将一位大才介绍给太子您,此人虽然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但才华心智皆远胜下官数倍,而下官也相信,太子您若是有了此人辅佐,接下来的商税改革。必然可以事半功倍,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吕纯孝这么说,太子朱和堉稍稍安心了一些,接着又对吕纯孝所说之人大感兴趣,并问道:“哦?究竟是何人?竟是让吕大人如此推崇?”

    “正是前太子太师何明何老前辈的关门弟子、本科殿试的第二名榜眼、人称江南才子的赵山才!”吕纯孝一脸郑重的回答道。

    “赵山才?就是那个在我离京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期间,通过你提醒我不要把案件牵连太广的那个赵山才?”太子朱和堉目光闪动着,叹息道:“此人确实有大才,当初我却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所以父皇他也对我的办案结果颇不满意。认为我不知轻重、不识大体,险些酿成了大祸,最终还训斥了我一番……”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但奇怪的是,在太子朱和堉的神色之间,竟是不见任何的后悔之色,只是顿了顿后,又说道:“难得我这般固执。但他却依然想要为我效力,看来这个赵山才不仅才智不俗。更还是一位正直忠贞之辈,实在难得,仅凭这些,此人就足以倚重,更别说他还是何老太师的弟子、并得到你如此推崇了!嗯,快快请他进来吧。”

    随着太子朱和堉的吩咐,没过多久,赵山才也被人领到了书房之中。

    进入书房后,虽然面对太子朱和堉,但赵山才并不见任何的局促不安,反而在行礼之后,就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太子朱和堉,似乎想要看清楚太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面对这般有些失礼的举动,太子朱和堉却没有生气,反而同样在打量着赵山才,见赵山才气质不凡,亦是面带欣赏的连连点头,并笑道:“你就是赵山才?我早听说过你,今科的殿试,状元原本应该是你的囊中之物,可惜周素文是周尚景的孙子,而周尚景不仅权势极大,更还是三朝老臣,连父皇也要给他一些情面,最终却是委屈你了……”

    说到这里,太子朱和堉摇头叹息一声后,又说道:“还有,记得在我离京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的时候,你曾通过吕大人提醒了我许多事情,事实证明你的看法都是正确的,而我最终却没有采纳你的建议,希望你不要怪我。”

    见太子朱和堉如此表态,赵山才却不由愣了。

    原本,赵山才以为太子朱和堉是一个性子固执倔强、刚愎自用之人,心中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此时无论是察言观色,还是言语行为,都证明太子朱和堉并非似想象中那般固执,不仅没有责备赵山才的无礼,反而十分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甚至还对赵山才主动表达歉意!

    这绝不应该是一个顽固倔强之人的行为!

    赵山才再次打量了太子朱和堉几眼后,目光一动,突然问道:“太子殿下,恕学生冒昧的问一句,若是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您在审办‘南巡筹备舞弊案’期间,是否会改变主意、并听从学生的建议?”

    朱和堉沉默片刻后,终于答道:“恐怕不会,我依然会抓捕每一个涉案贪官,绝不让他们任何一人逃出法网!这个世界上,时过境迁,风云变幻,江山易主,改朝换代,可以说什么都会改变,但有一条道理却不会变,那就是贪官污吏们的祸国殃民!对百姓、对朝廷,贪官越少越好,所以,我又怎能放过他们!?”

    听言,赵山才眉头一皱,道:“太子殿下,您难道不觉得自己办事过于急切了?许多事情,您现在以储君的身份去办,是事倍功半、阻碍重重,待您日后登基再办,则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我知道您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有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何必现在去做?将来再办,岂不是一样的?暂且容忍。才是帝王应有的肚量!”

    这般直截了当的指责,若是换一个人,怕是会当场勃然大怒,赵山才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这么做了,却是在试探朱和堉的心性与底线。

    然而,朱和堉依然没有动怒。只是反问道:“赵山才,你可知。我是父皇的第几个儿子?”

    赵山才微微一愣后,答道:“据学生所知,您是当今陛下的第五子。”

    朱和堉又问道:“是啊,我只是父皇的第五子。在我前面,还有四位兄长,这太子之位,本来也轮不到我坐,但你可知,为何最终是我成了太子?”

    赵山才沉吟之间,答道:“据学生所知,陛下的大皇子在出生后就被立为太子,但他在多年前就病逝了;而二皇子继任为太子之后。没隔多久就因为‘失德’被废,如今正被囚禁在中都凤阳,三皇子幼年早折。四皇子在成为太子之后亦是因病去世,所以您才成了太子储君。”

    朱和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不是这么多的意外,这储君之位本也轮不到我来做,却也正因为如此。我自幼就以为自己只会是一位闲散王爷,并没有学过帝王心术。实际上,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学它。”

    说到这里,朱和堉的目光停留在赵山才的脸上,说道:“自六岁起,我就跟着肖太师学习四书五经、道德文章,按照父皇的话来讲,肖太师他把我给教呆傻了,虽然我并不如此认为,但成为了太子之后,我还是跟着你师傅何老太师学过一段时间,他教我的正是帝王之术,当时我问何老太师,何为帝王之术?何老太师说,所谓帝王之术,就是权谋制衡之术、妥协容忍之术,揣测人心之术,赵山才,你是何老太师的关门弟子,你觉得何老太师的这句概括是否准确?”

    赵山才点头道:“何师的这句概括,自然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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