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风雪夜话】-《放啸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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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本职,陈汤眼里熏意尽去,清亮明澈,他只用了二十个字总结说明:“匈奴缩南北,都护居正中,塞上无胡骑,诸国皆畏服。”

    嗯,陈汤这段话,虽然略有长自己志气之嫌,但基本还是符合事实的。匈奴两大单于,一南一北,相距万里,彼此反目,整个西域,包括漠北,都出现了势力真空。汉朝及时抓住这个良机,驱逐匈奴残余势力,占领这个空间,并拓展声威,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再怎么挤占,胡人总是不会绝,匈奴人走了,别的什么部族又会趁势崛起。塞上无胡骑,也只是指没有大股胡骑犯边而已,小股胡骑劫掠商道,甚为至于追杀汉人便如张放此次遭遇,那是永远都不会绝迹的。

    西域诸国畏服不假,但究竟是心服口服,还是口服心不服,那就不好说了。从此次焉耆人的举动来看,多半是后者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西域诸国表示臣服,那就大有文章可做。至少不用担心都护府本身安全,并且,可以动用朝廷赋予都护府的权力,调动诸国

    甘延寿刚倒满一碗洒,正要往嘴边凑,闻言顿住,脸还冲着碗口,眼皮翻起,吃惊满满:“子公,你、你该不会是想”他太了解这位相交十余年的老友了,那种表情,那种眼神,只说明一件事他想干一票大的!

    陈汤显然早已做好充分的调研与心理准备,借着这事的由头,加上酒意激发,当即掷杯而起,负手踱步,侃侃而谈:“夷狄畏服大种,其天性也。西域本属匈奴,今郅支单于威名远闻,侵陵乌孙、大宛,常为康居画计,欲降服之。如得此二国,北击伊利,西取安息,南排月氏、东离乌弋,数年之间,城郭诸国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战伐,数取胜,久畜之,必为西域患。郅支单于虽所在绝远,然蛮夷无金城强弩之守。如发屯田吏士,驱从乌孙众兵,直指其城下,彼亡则无所之,守则不足自保,千载之功可一朝而成也。”

    陈汤越说越兴奋,最后竟将裘袍脱丢一扔,单衣绾袖,抓起温酒的大魁,仰脖痛饮。

    “好!壮哉!”张放拍案大笑,“别喝光,给我留一点。”

    看着两个豪情激扬的“理想家”在互抢酒喝,表面粗豪,但心细责重的甘延寿只有摇头:“此等事朝廷岂会不知?想那冯右军当年也是纵横西域,威慑诸国之辈,却容忍郅支至今。实因干系重大,贸然行险,后果难料,委实难以决断啊。”

    “任何一场军事战争,其实都是赌博,朝堂诸君应当更明白这个道理。”张放指着东面恣笑,“朝堂大佬们不过是觉得手里筹码不多,不敢轻易下注罢了。”

    “好,说得好!君况啊,我觉得,无论从身份还是外貌而言,这话当是你说才合宜,结果哈哈哈!”陈汤指着甘延寿大笑不已。

    对于老朋友的调侃,甘延寿一笑而过,抚着虬髯,点点头:“张公子所言确有道理,子公雄心延寿亦知不如我等具名上书朝廷,俯允发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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