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几个汉人将军被拖下去受刑,高澄又转过头来看着侯和,“汉人又如何?夫为汝耕,妇为汝织,尽所能而供养,岂可为你泄私愤便随意鞭笞军中武官?胡人受其供养,自然该当尽身皆力为其免刀兵之灾。如此大魏社稷方能安,天下方能定。”他语气不是诘责,淡淡而低语,却极情楚地钻入侯和耳中,侯和更觉胆寒。 高澄忽然一把夺下他的鞭子,怒喝道,“武卫将军喜欢拿别人泄私愤,那好,我今日也满心不痛快,就借你一用。”他声高震天,话音未落鞭子已经向着侯和没头没脑地狠抽了下去。 侯和不及躲闪,也不敢完全躲开。鞭子抽在身上痛入心肺,才知道被鞭笞是如此滋味。又是在营中,虽无军士在场,但暗里多少双眼睛无一不是盯着这里。侯和的面子算是丢尽了,只能边受边躲,身上已经衣衫尽裂、皮破肉损。最后实在挨不过,只能求饶,“大将军饶命。” 高澄见他身上血肉模糊处就好像格外兴奋,下手更快,抽得更重,一边怒道,“凭你也要与我争?”他心里尽是刚才在舜帝陵冢前与宇文泰的言语相争,他不能去抽打宇文泰还不能抽打侯和吗?侯和纵有错处,但至多也是代宇文泰受过,高澄在他身上把刚才的怒气全都发了出来。侯和越是求饶他越是兴奋,抽得越狠。直至后来,不只是鞭子抽,抬腿便一脚把侯和踹倒在地。 侯和浑身伤痕累累,倒地之后便不能起来。高澄犹不过瘾,将手里鞭子一甩而掷在地上,然后向着地上的侯和一脚接着一脚地狠命踹过去。 大将军竟如此暴躁,暗地里营中军士人人看得心中寒颤。崔暹冷眼旁观心头倒觉得痛快。崔季舒却是完全傻了,他与世子多年,看着他从顽皮男孩长到成年,从洛阳到建康到长安到邺城,见过世子顽皮,见过世子有心机,见过世子多情,见过世子机略严明可唯独没见过高澄如此暴戾。崔季舒一时竟觉得像是在做梦,这还是那个世子吗? 陈元康明白过来,唯有他心里略微明白世子此时的心境。他飞快上前一把扯住了任性的高澄,高澄也打累了,被陈元康死命拉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倒在上浑身血污、一动不动的侯和而犹不解恨。 “世子,”陈元康低声劝道,“大战在即不宜自损大将。”他语气是难得的轻柔,怕一个不小心又因为什么激得高澄怒上加怒。侯和算不上什么大将,但是临阵而自损确实不是什么吉利事。 高澄没说话,不过显然是听进去了。他也并不是不明白的人,只是脾气上来便全然都忘了,害得陈元康暗自为他担心。崔季舒和崔暹走上来,都有些胆怯地看着高澄。 “郎主,不值得为他生这么大气。”崔暹劝道,显然没劝到重点。 高澄还是没说话。 “郎主,侯和毕竟是濮阳郡公的儿子。”崔季舒提醒道。他里想起来侯景几次对世子暗里害命又假装来救便觉得心惊胆寒。 高澄已经喘匀了气,抬头看看崔季舒,“你刚才躲一边干什么去了?”他并无心和崔季舒计较,转身问陈元康,“长猷兄,宇文泰和于谨可安置好了?”他想了想又道,“我并没有强留他,他好像也并未执意离去。” “世子,留下来凡事欲未可知,不如杀之以绝后患。”陈元康劝道。 高澄蹙了眉头没说话,似乎有些不舍,又似乎有些心动。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