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都各自散了吧。”高澄吩咐了一声便站起身向着府内去了。 司马子如看着高欢斜倚在窗下的榻上。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但是一定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司马子如看了一眼高欢,就在房门打开的一刻,他飞快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高澄刚一进门,司马子如便是一礼,恭敬道,“世子一路可好?” 高澄看清楚了是司马子如,客气应道,“劳将军惦记。还好。”他示意司马子如坐下,然后向着仍然闭目斜倚的高欢行了大礼,跪下来道,“不孝子一别数月,父亲大人可好?” 以前从未见父亲这么闲暇,这么安静,甚至带着一丝偷闲偷懒般的怠惰。心里划过一抹沉重和极淡的伤感。数月之别不止惦念,还有理解。儿子对父亲的理解,男人之间的理解。在别人眼里重权在握的大丞相,其实身份地位之弥高也正是处境之极险。 “阿惠好大的声威。”高欢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待家奴当如此。”说着他忽然看了司马子如一眼,“外面的人也该知道,以后见了阿惠就如同见了我。” “是。”司马子如恭敬道,“我这就去传大丞相之命。”他知道这对父子必有密谈,他唯恐避之不及。 眼看着司马子如衔命而去,高欢坐直了身子,同时伸手来拉高澄,“起来,起来。” “阿爷何不除了那个斛斯椿?”高澄开门见山。 “事已至此,除不除斛斯椿无益。无足轻重的小人,除了他反倒皇帝见疑,百官不服。”高欢慢吞吞地道。“我所虑者还不在此。” “侯景?”高澄半疑道。 “暂不敢有所为。”高欢摇了摇头。 若不是侯景,也必不是外患。梁也好,柔然也罢,多年制衡难以一时打破。乱必起自萧墙。难道是,“关西?贺拔岳?”高澄语气里带着一丝询问,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判断的笃信。 高欢表面上不说,眼睛却一亮,甚是欣慰。只问道,“宇文泰此人如何?” 高澄想了想道,“当日尔朱氏旧部如今除了侯景便也只有贺拔岳。他本偏于关中,如今静极思动,才遣行台左丞、府司马宇文泰微行探看。宇文泰先到建康,又至洛阳,恐怕贺拔岳思虑长远,胃口不小。但宇文泰是否真为贺拔岳心腹还不一定。” “为何?”高欢看着儿子问道。 “此人”高澄微蹙了眉,眼前浮起这个人的形貌,建康城中的往事涌上心头,“不像是久居人下之人。”他忽然脱口道,“贺拔岳必不敢轻居妄动。他安卧之侧尚有夏州刺史斛拔弥俄突,灵州刺史曹泥,河西纥豆陵伊利虎视眈眈,更不消说还有知他底细面和心不和的秦州刺史侯莫陈悦。”高澄想了想,“贺拔岳既然如此长袖善舞,从长安伸手至洛阳,阿爷何不也回应一番?就从宇文泰此人身上下功夫。” “不易啊。”高欢叹道,“南阳王元宝炬早与关中有联络。只怕宇文泰此来便是奉贺拔岳之命与天子密议的。” “天子做得,阿爷也做得。”高澄却笑道,“还是那句话,儿子断定这位行台左丞、府司马,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这时只听门外家奴低唤道,“郎主,宫内有消息。” “何事?进来说。”高欢吩咐道。 高澄看门口,进来的家奴跪下回道,“椒房殿皇后殿下处宫女若云回大丞相,平原公主元明月在宫内早产,所诞皇子已夭亡。此时陛下已经接到皇后殿下奏报,入城回宫了。” 高欢默默挥了挥手。家奴退去。父子二人都沉默不语。与刚才所论相比,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关系到同一个对他们二人都至关重要的亲人。大丞相的长女,世子的阿姊,不知皇后高常君会处境如何。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