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安得良策援南土(三)-《宰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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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惇也苦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是他对说动天子将平定jiao趾一事jiao给他的信心。在河东、陕西两地禁军难以腾得出手的时候,只能当先调动荆湖南路的军队。

    仰头看着渐渐接近的高耸宫墙,章惇对韩冈道:“今天廷议上的争执不是坏事。想必天子也不愿意再看到军情再被耽搁。如果天子明日绕过二府直接下旨,那我们就赢了。”

    韩冈点了点头。他看如今的局面,的确是内外jiao困,天灾**,留给赵顼的选择并不多,总得要冒些风险。相对于jiao趾肆虐的广西,一直以来还算平静的江南其实不是那么容易出事。

    在陕西——种谔北进银夏无功而返,只是占据了山口。虽说有了日后攻取银夏之地的根基,但bi迫占据丰州的西夏军队撤离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在韩冈看来,这其中也有种谔不肯冒险的缘故。只要卡住了山口,罗兀城就可以说是保住了。但再继续往北,直扑银、夏二州,就要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

    种谔的判断不能说有错。此次从绥德跃进罗兀城近百里,是因为这一路上的横山蕃部早就因为四年前的大战而残破不堪,才显得bo澜不惊,官军也不用担心粮道的安危。但直驱横山北麓的银州夏州,不仅准备不足,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身后补给线的安全,只要西夏派出千余人在山中sao扰,山道上就别想走人,种谔小心行事也是理所当然。

    在河东——丰州没有夺回来,一万五千的麟府军,加上太原紧急调援的一万兵马,却因为大雪封山,而不能越过古长城所在的山岭。因为这不是罗兀城。罗兀相对于西夏,是阻隔在横山之南的孤城,若事有缓急,山北驻军难以救援。而丰州则正好反过来,相对于麟府路隔着一重重被冲刷出来的沟壑和山岭,也是孤城。

    为了攻取罗兀城,鄜延路准备了半年,而仓储积蓄更是有着四五年的积累。可命麟府军收复丰州,是仓促行事,就算临时打造雪橇车,也运不了多少兵。面对严阵以待的党项人,想攻上去都是件难事,夺回丰州根本不用想了。

    在河北——有了辽主的警告之后,不仅是河东,连同河北,也要面对蠢蠢yu动的契丹铁骑。不论契丹人会不会进攻——可能xing应该很小——但河北四路都必须进入战备状态。这样就会跟陕西的情况一样,在短时间内,很难调兵出来。

    在江南——旱灾接着蝗灾,灾情严重,致使流民在道。虽然说南方这个时候,不至于会有农民起义;但韩冈记得就在几十年后会有圣公方腊,他依仗的明教这时候也该在江南传播开了。虽然被宗教勾引起的起义生在此时的可能xing不高,但要说一点也不用做防备,连韩冈也不敢下此断言。

    荆湖南路的潭州是南方的战略要地,驻留军队的实力要远过江南的几个大郡——杭州、江宁的那些地方,在官员家跑tui、在酒店里跑堂的士兵,说不定比接受训练的士兵还要多。凭着江南的驻军水平,若有万一,也只能靠京中或是荆湖派兵了。

    最后就是广南——jiao趾军现在可以继续围攻邕州,但也有可能放弃邕州,往攻广州。

    “但此时未免太迟了一点。前日钦州陷落的消息传来,不就是已经下旨,让广南各州军各自谨守城防,不得妄自出战。广州有当年侬智高的教训在,更是不敢有所疏忽。听说了jiao趾破了钦州之后,必定会提防起来。”章惇道:“说起来,邕州虽然在广西路中算得上是一个还算富庶的州府,但还是远远比不上拥有市舶司的广州,攻下了钦州、攻下了廉州,只要jiao趾人肯多走一点路,猝不及防的广州很有可能瞬间被攻克。”

    “谁让邕州更近?!”韩冈冷笑着,“而且jiao趾人也不一定是为了金银财帛,他们的野心一向不小,关起门来称帝,不事朝贡。说不定还会说只要木棉hua开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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