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能不废吗?」谢鸣鹤喘匀了气,当场苦笑。「虞相公是南衙资历相公,又是江东二流世族出身,算是此间唯一顶用的,而之所以顶用,便在于他能上下维持,对下能调度一些江东的人力物力,对上能跟圣人说话,如今圣人既要修丹阳宫,逼着江东上下绝了最后一丝念想,他上下都没法交代,相当于上下一起断了源流,岂不正沦落成一个孤家寡人的废物?」 王代积只是点头。 而话到此处,谢鸣鹤反应了过来,倒是不再多计较:「那我也不卖关子了,张三郎也不是要跟虞相公做生意……自古乱世掌权者在于兵,如今江都能稳住,不在其他,只在这支还有足足七八万之众的江都-徐州禁军,而如今执掌江都-徐州军权的不正是司马氏兄弟父子吗?如我所料不差,司马化达在江都城内,怕也是一意遮掩了黜龙帮这支抵进山阳偏师讯息吧?」 「原来是找司马氏做交易。」王代积恍然,继而忍不住一声叹气。「确实如此,司马氏似乎是在欺上瞒下遮掩消息的……似乎也可行……但具体怎么交易?」 「我方退出徐州,撤离所有三路兵马,要司马正交还临沂,顺便还要李文柏人头。」谢鸣鹤毫不迟疑说出了核心信息。「双方只做无事。当然,若能要些军粮器械,也是顶好的。」 「可行。」王代积面无表情点点头。「李文柏是什么东西,既来了江都,他的人头我都能给你们,但交还临沂,却只能是司马父子来答应了……不过,若是这般来讲,你们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吧?是不是也要坚持不住了?否则何至于底线压得那么低?」 「淮北干旱,秋粮估计要减产,天气炎热,士卒艰苦,有些事情瞒不住,也不准备瞒,前线的事情一问便知。」谢鸣鹤情知到了关键,也严肃起来。「不过,这也绝不是我们畏战,而是张三郎有言语与我,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该主动逼迫江都,因为圣人在一日,于黜龙帮有益无害,反倒是圣人猝然没了,这些禁军是要闹出大乱子的。」 王代积沉默了一会,消化了对方言语,不知道今日第几次缓缓点了头。 且说,两人之前说了半日废话,又是试探又是寒暄的,只到了具体交易时却又显得急促,很多信息都是那种如果两人都能领会便不去提的说话方式。 最明显一条就是,两人说来说去,都绕开了一个重大的交易前提司马化达那边的交易意愿。 「我直接说吧。」见到对方多次颔首,却始终没有直接应承,谢鸣鹤干脆决定挑明。「这位圣人这般行事,迟早要丧失对军队的控制,然后激起整个东都-关西禁军大部队的兵变。但人家毕竟是十几年的圣人,兵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个是要内里先串联起来,需要领头的,更需要时间;另一个是要顾忌几个人,牛督公、来战儿,还有圣人本人,不能想法子一一剪除的话,谁都畏惧……这种情况下,司马化达也是坐着火炉上烤的,他比谁都清楚下面禁军的不满,也比谁都清楚圣人的恣意,对上畏惧,对下也畏惧,所以才会欺上瞒下。这个时候… 」 「这个时候,你们黜龙帮直接打到了山阳,轻易击败、俘虏了赵光,他更是恐惧到了极致,现在跟他做这个交易,其实是救他的命。」王代积接口道。「也是救了圣人的命,但也是取了圣人的命……当然,就好像张三郎说的那般,对黜龙帮也是有好处的。」 谢鸣鹤轻轻点头。 无他,来时张行就已经分析过,如果这笔生意做成。 第一,是避免了司马化达坐蜡让他得以糊弄过去,省得军情暴露,司马氏与那位圣人之间爆发冲突,现在冲突,很可能就是一场直接而仓促的宫廷政变,败的那方必死无疑胜的那方也很可能虚弱到活不过下一次冲击。 这就是王代积口中救了司马化达也救了圣人命的意思。 第二,客观维护和促成了司马氏的在禁军中的领导地位,而这将使得下一次矛盾来临时,司马化达更有把握,而圣人更加不得人心。 那么下一次,圣人败亡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这也是王代积说的取了圣人的命。 第三,延迟矛盾爆发,延缓这支精锐禁军重兵集团的失控,会从战略上给黜龙帮争取时间,大大减少位置尴尬的黜龙帮所受的冲击。 「那就只剩最后一问了。」王代积拢着手来问。「这笔若交易成了,我又怎么能趁机脱离苦海呢?张三郎的意思是要我以此为投名状,入他的黜龙帮吗?」 谢鸣鹤当场来笑:「张三郎说了若是王九郎去黜龙帮,他自然扫榻相迎,但若是王侍郎另有想法,我们也绝不勉强……阁下可以以任何不过分的调度委任为条件之一,加入这场生意,到时候我们都会背书……牙人也要抽水嘛!」 「如此,请谢兄稍坐,我去寻司马化达谈这笔生意。」王代积今日只是点头了,但这次点头后却是直接起身,将赵光的绶牌收起。「司马化达这厮其实是个典型的贵种二代,脑子不行,须我过去亲口替他把账算清楚了,才好应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