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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又回到了风雨交加又吵闹的外界。
似乎很惬意地站在雨中的古夫回过头来,面露意外:“怎么这么快?”
“里面出了点乱子。”格雷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婆婆们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顾不上我了。”
古夫不假思索道:“阿尔泰娅?”
“猜对了。”
“果然。”古夫了然地点点头,“我第一眼见到阿尔泰娅就知道这姑娘会是个麻烦。”
“那你还把她买过来了。”
古夫淡然道:“伟大乌列宠爱卡莱尔。而卡莱尔……就该是这种既非常美丽,又非常麻烦的姑娘。”
格雷沉默下来。
他回想起刚才所见,最后问了一个问题:“现在村子里有几个卡莱尔?几个玛丽?”
古夫停下脚步,再次扭头意外道:“祭司没给你解释?”
“有,但我听不懂。”格雷撒谎道。
其实根据刚才所见,他已经将这场仪式的缘由猜得七七八八了。
古夫拍了拍脑袋:“明白了……你进去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对吧?伟大乌列正注视着她们,所以她没法跟你解释的很明白。而你又说后来说出了乱子,祭司们顾不上你了……”
格雷耸耸肩。
他稍微有些遗憾自己走得太早了。看起来如果他刚才待下去,一直等到由阿尔泰娅带来的那场混乱被婆婆们处理完,那她们接下来就会给他解释仪式的详情了。
“所以不如你给我解释下吧。”于是他顺势道。就算自己能猜个七七八八,但如果能从当事人嘴里得到最确凿的答案,那自然更好。
“关于仪式还是等祭司们给你说,我不懂。我给你说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古夫做了个手势,“——两个。
“祭司是玛丽。将要参加仪式的新娘候补也是‘玛丽’。”
“伟大乌列的侍奉者,雨之妃,卡莱尔……而阿尔泰娅,将要在仪式中成为乌列的新娘,所以也是‘卡莱尔’。”
格雷适时插了一句:“所以,一切都是为了复现。”
“复现?”古夫想了想道,“对,这是个好词,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他继续往下说:“所以一切都是为了复现多年前的一场仪式。
“实话实说,我们这一族虽然始终信奉着伟大乌列,也保持着选出新娘献给乌列的习惯,但在那一次之前,却从未得到过他的垂青……
“要我说,其实还是因为父辈们不够虔诚——”他抱起肩膀,脸上露出不满表情,“听说那时候仪式执行的方式,就是随便选一个村里的女人,戴上花冠假扮一下就行了。事后,那个女人也会继续嫁人生子,这样岂不是根本没有真正地将新娘献给乌列?”
“所以,也难怪乌列没有回应——活该。于是在数百年前,当教会的那群狗娘养的宽容骑士来到这里,发出威胁之后——”古夫头也不回地用握成拳头的大拇指,毫无敬意地指了指上面的教堂屋檐,“没有伟大乌列的庇护,祖先们自然只能屈辱地建起了教堂,被迫信了圣灵。”
“那之后,真心侍奉雨之主宰者的人自然就更少了。”
“……一直到某年,干旱使得雨季都没有下一滴雨。于是,天堂蕈也绝收了三四年了。于是有人提出,既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什么不拾起古老信仰,按照村子遗留下来的仪式记载,试着向乌列献上祭品来祈雨看看呢?”
“因为实在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最后长老们就都同意试试……于是,我们去找奴隶商人买了女奴隶,重新举办仪式。”
格雷配合着问道:“有用吗?”
“非常有用。”古夫凝视着格雷,“那年的雨,下得尤其大,几乎等于平时年份里两三年的雨量,天堂蕈大丰收了。”
“所以,在那年雨季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意——再举行一次仪式。再一次,乞求乌列来年还能再保佑我们。”
“那一次,买来的新娘就玛丽,可可,丽娜……还有卡莱尔。”
“说实话,那时候村子还不富裕。新娘又肯定要求是处女,所以别的条件就不可能很好。所以最后买来的,大多是些有残疾或十分丑陋的姑娘,像是驼背的玛丽,得过麻风病的可可,六根手指的丽娜……但村子还是凑钱买了一个‘高级货’。那就是卡莱尔。听说她原本是某位被国王砍了头的大贵族家的千金,是我们买不起的,但是因为反抗太过激烈,被彻底惹恼了奴隶商人才低价卖给了我们……当‘邪神的祭品’。”古夫不满地哼了一声,骂了一句,“那些不知乌列伟大的愚昧奴隶商人。”
然后他不知为何沉默下来。
格雷轻声问道:“然后呢?仪式又有效了?”
“有效?”古夫缓缓笑了起来,笑的很可怕,“不不,不是有效,不是有效,不是有效没效的问题,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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