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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酒桌规矩讲究,有人起身敬酒,众人都应安静旁观,不宜自在说话,以示尊重,此际李元杰声音又大,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宋源宝也觉此人似有些不怀好意,自己何尝说过自己无事不知,道:“你府上的事情我怎会知道。”
李元杰笑道:“只是请教一二,若不知道,也无所谓。”
宋源宝道:“好,你说。”
李元杰微微一笑,道:“家公有叆叇一个,乃是临安城重金购得,心爱之物。近日却不知下落,敢问宋少侠可能指点一二。”
叆叇便是如今的老花镜,成书于南宋理宗时期(1225-1264),赵希鹄所著的《洞天清录》中就有记载:“叆叇,老人不辨细书,以此掩目则明。”起初的叆叇应是单片,如放大镜一般使用。但明人所绘的《南都繁会图》图,画中已经有了几名戴眼镜的老者。
明代张宁的《方洲杂言》更有记载:“尝于指挥胡龙寓所,见其父宗伯公所得宣庙赐物,如钱大者二,其形色绝似云母石,类世之硝子,而质甚薄,以金相轮廓,而衍之为柄。纽制其末,合则为一,歧则为二,如市肆中等子匣。老人目昏,不辨细字,张此物于双目,字明大加倍。近者,又于孙景章参政所再见一具,试之复然。景章云:以良马易得于西域贾胡满剌,似闻其名为叆叇。”
由此可见,眼镜一物应是早有,乃是从西域而来,而且价格不菲,只是都是老花镜而已。
宋源宝眼光有躲闪之意,道:“什么叆叇?我怎知道。”
萧平安和沈放两人暗自都是摇头,两人太了解宋源宝了,若他真是不知,岂会如此和和气气跟李元杰说话。
李元杰故意露出诧异之色,道:“那倒是奇怪了,前日家公在花园读书,有事出园,将叆叇压在书上,回来时便即不见。园子里的家丁说,期间别无外人,好似就一个住在家里的客人来过。”
宋源宝脸上已经发红,兀自还想抵赖,道:“你说的什么,我都是不懂,哎呀,我吃多了,要去拉屎。”
他这屎遁之法不但可耻而且没用,如此一来,人人都知跟他脱不了关系。认得他的众人都觉羞耻,花轻语和柴霏雪更是转过头去,装作不认识他。
郭汾阳又觉好笑,也觉生气,干咳一声,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宋源宝知道遮掩不过,只好低眉顺眼,小声道:“那日瞧着好奇,拿起来看,谁知落在桌上摔碎了。”说了两句,声音又大了起来,道:“有什么稀罕,打碎了赔给你好了。”
李元杰冷笑道:“此物乃是西域巧匠所制,价值百金。百金之数,李家虽小,却还不看在眼里,只是此物更有一般妙处,不是什么人用都合适,寻到适合家公所用,殊为不易,实属可遇而不可求。”他话也说的直接,这东西虽然贵的很,我家也不在乎,但寻合适的很是不易,你有钱也无处买。
宋源宝脸色难看,他闯完祸就去街上问过,本想寻个赔来,谁知信阳城根本不见此物。
柴九呵呵一笑,道:“叆叇一物,要寻合适的确是不易。我京中倒还存得几副,待回头给尊翁送两副来,也不知合不合适。小子顽劣,也是鄙人管束不周,这块玉璜,权作赔礼。”自腰间解了块玉下来,起身递与李炫义。
玉璜乃是半圆形的玉饰。与玉琮、玉璧、玉圭、玉璋、玉琥并为“礼天地四方”的六器。《周礼》一书称“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柴九随身所佩,自是难得的美玉。李炫义起身连连推辞,只道:“小友好奇,岂是有心之失,区区小物,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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