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无法理解之物堆积在那祭坛的中央,不祥的雾气不断从地面上肆意蔓延的无序猩红色纹路中溢出,黑色的坚冰覆盖了破碎的陶砖地面,一层又一层冰棱,被同样刺骨的海水推动,从虚无的汪洋中涌出,朝着尚且纯净的现实登陆,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将所及之处全部感染为他们的同类。
即使逃到大厅,阿尔摩那和老兵依旧没能看到,他们心心念念,期盼着的希望。
那本就是不存在的虚妄,此刻也自然不会存在。
目视着混沌中诞生的祭坛,恶心、愤怒、恐惧、无奈等等,早在踏上战场第一刻,便被残酷现实消磨得差不多的情绪,也开始在两个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考验的北大陆士兵脑中荡开。
激昂的情绪在他们的胸膛之中不断哀嚎着,宛如真切,可以触摸感受的存在。
那祭坛好像从一开始就存在于大厅,又好像是突然出现。
地上压住咸湿积水的冰棱,空气里略显刺鼻的硫磺臭味儿,这些他们初入大厅时,便留下了印象的事物,均在告诉他们,一切早有预告,并非突兀和意外。
阿尔摩那死死咬住了自己的牙关,他手里攥着一把从城堡一间废旧储藏室里找来的生锈斧头,那是他唯一能仰仗的武器。
褐与黑拼接的刀锋鲜血淋漓,一路闯来,他和同行的老兵也击杀了几个不知所谓的怪物,有的是单纯的僵尸,有的则更诡异一些,靠着火焰才勉强驱逐。
阿尔摩那从未想过,他会在前往神允诺的死后世界之前,看到诸如鬼魂一类的造物。
不过此刻他也没精力去分辨,今日所遭遇的一切,是纯粹的臆想,还是多日战俘营压抑生活给他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一个恼人的噩梦。
他只知道,如果他不专注所有的精力,他很可能就会被占据了大厅的未知祭坛蛊惑,被那回荡在黑暗中,若有若无的低语和诅咒迷了心神。
而且他和同行的老兵也都确定一件事。
那便是他们所用肉眼看到的,可以确认的,绝不是这次吊诡经历所包容的全部。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危险在潜伏着,等待他们放松警惕后,一口拧下他们的脑袋。
“听到了吗?”
老兵突然开口,他持着一把带有豁口的长剑,凑到了阿尔摩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