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青年人低着头,看着自己逆行的步伐,哪怕眼下做的只是不切实际的封建迷信,他也依旧遵循了心里莫名的虔诚,谨慎而认真地对待如此简陋又颇具戏剧性的仪式,站在四方影子交汇的地板砖上,站在四种主食的中心。
“福生玄黄天君。”
青年的身体伴随着第二句祷文出口扭转,错开了窗,错开了骤然吞没窗外一切光景的灰,又忽视了光,忽视了这个廉价出租屋的光源本该在他上方,而非四面八方。
雪白的墙一下子溅上了不知是何存在的血液,斑驳的龟裂蔓延开来,如同伤口,渗出消融一切的灰色雾气。
“福生玄黄上帝。”
周明瑞下意识重咬了末尾的名词,脑子迷迷糊糊联想到什么。心中发着牢骚的他身形已经转了大半,余光中瞥见他的好友彭登站在窗外的灰白前,手里捧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
他最近还真是痴迷这种商品性质的小说啊……
等等,那边不是窗户吗?
周明瑞猛然从迷梦中惊醒,身体却不受控制。亘古久远的钟声不知从何处敲响,门,似乎是千万道门的虚影重叠,浮现在窗户上,浮现在一切上,伴着轰然倾入的浓厚浑浊的雾气,彭登无声地凑近。
这是什么?!
梦?还是什么?
右眼好痒,怎么会突然这么痒?
“我们都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
那本有着漫长无比题目的书随着房间被雾气吞没而一并消失。
黑袍之中,兜帽下那具青黑色杂糅的灰色雾气纠结成脸庞,星辉和奇怪单片眼睛构成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周明瑞。
他,它,ta,祂伸出湿滑的触须,在这个唯有灰黑的世界,轻轻挑起周明瑞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同周明瑞一同念出仪式的最后一步:
“福生玄黄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