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文儒-《冲天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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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翰林院编修,可是毕元的名望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崔籍相比,有此一问也是正常。当下,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纷纷把目光投注到杨天鸿身上。尤其是崔籍,更是皱起眉头,锐利的目光在杨天鸿身上来回打量,仿佛他就是一个故作恭维的骗子。
“我怎敢欺骗先生?”
杨天鸿摇摇头,恭敬地回答:“天鸿乃是归元宗门下弟子,宗派里的各位师兄,来自各国州府。其中,有一位柴宁师兄来自北地燕国常宁府。他不止一次提起,常宁府地处偏僻,文风不盛,毕先生自幼家境贫寒,仍然刻苦研读。由于战乱,毕先生一家辗转来到我大楚,虽然参加科举,案卷填报仍然还是用的“燕国常宁”籍贯。荣登进士榜后,毕先生从未忘记过故国身份。此事在常宁当地人之间传为美谈,并非小子我刻意编造。”
听到这里,毕元脸上的讥讽之色渐渐消失,神情变得庄重而感慨。
“没想到故国旧地,仍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我早已入了大楚之籍,祖先之地的人却对我念念不忘。果然是亲不亲,家乡人啊!”
此话一出,再也没有人对杨天鸿抱有疑问。尤其是“归元宗”三个字,更使他身上平添了一层高贵神秘的光环。
修士,乃是方外之人。无论是谁,对于修士总有一种本能的亲近。
孟雄看见有些冷场,连忙招呼众人进入宴会厅:“来,来,来,诸位今日来此,是为了赏荷品鱼。杨公子天资聪颖,文清和安常两位先生也是儒道高人,与其站在这里,不如大家坐下来饮酒作诗,岂不美乎?”
……
酒宴就摆在荷花池旁边的长廊上。透过旁边敞开的房门,可以看见客厅案几上那颗硕大无比的红色珊瑚。
孟雄准备了十多条金色鲤鱼,每条都有两斤上下,鲜活无比,养在一个巨大的青瓷水缸里,来回游动。
各人面前都有一张黑漆食案,调料不外乎酱醋、茱萸、姜蒜之类。一名身穿短衫的庖厨从缸中捞起鲤鱼,刀光上下飞舞,鳞片一层层剥落下来。厨师手法极快,鱼鳞刚刚刮净,不取腮,不剖内脏,体表带有血丝的活鱼正在翻跳挣扎,就被递给旁边负责切片的另外一人。雪亮的刀光再次翻滚,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肉已经装盘摆好,如同朵朵盛开的花瓣。
大楚临海,水网密布,国人自古就有生食鱼脍的习俗。发展至今,无论蘸料还是剖鱼技法,都已经达到极高的水准。
杨天鸿用象牙筷子夹起一片鱼肉,对着阳光,可以看到晶莹剔透的玉石颜色。连声赞叹之后,鱼片浸入蘸料,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一股自然的甜香鲜美滋味,瞬间在舌头尖上弥漫开来。
一位美貌婢女提着酒壶走过来,笑吟吟地把杨天鸿面前银杯倒满。酒是陈年佳酿,颜色已经变成淡黄,粘稠得如同蜂蜜,酒壶提起的时候,杯口与壶嘴之间还连着细长滑丝,久久未断。
望着回廊下面多达十余亩的莲叶荷花,杨天鸿品了一口酒,不禁赞道:“美食美景,美不胜收。孟公府上这荷花果然鲜艳无比,只是可惜少了些。否则,若是面积阔达万顷,那必然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此言一出,首座上的主人孟雄,分作两边客座的崔籍、毕元三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露出惊讶和古怪的神情。
生性豁达的毕元连连抚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果然是好句。不知,可还有下文?”
杨天鸿微笑着拱手行礼:“小子也是一时偶有所得,凭空吟来。若论是此文章,无论如何也不及文清、安常两位先生,又怎敢班门弄斧?”
不等毕元说话,杨天鸿迅速转换话题,把目光转向摆在面前的鱼脍:“此鱼滋味儿甚美,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孟公以特殊手法在池中养成。”
“哦?”
孟雄三人眼中精奇之光更甚,崔籍干脆放下筷子,颇有兴趣地注视着杨天鸿:“说说看,你觉得此鱼应该是如何养法?”
杨天鸿夹起一片鱼肉,笑道:“此鱼肉质极紧,显然是活水池塘中常年游动所致。鱼和人一样,吃饱了就会慵懒犯困。所以,投放鱼食数量决不能多,如此一来,群鱼才会为了食物相互争抢,进而肌腱扎实紧凑,不至于松软棉烂。”
“此外,池中鲤鱼数量绝对不能多,否则活动空间不足。投放鱼食也必须鲜活,最好是虾虫之类。我观孟公府上水池构造特殊,想来,这养鱼之所应是围绕回廊而建。鱼群想要就食,必须沿回廊不断游动。其间,驱赶之法应该是以清水溪流为引导,以阴晴天气不同为辅助,进而使得鲤鱼肉质肥美,紧绷却不失口感。”
崔籍直接把视线转向坐在上首的孟雄,问:“此子所言,对否?”
孟雄面带惊讶,点头道:“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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