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心慈寺。 殿中。 李玄转身,看了看镜子。 镜子里,此时的他分明就是之前的“无首佛”。 蔷薇也吓了一跳,小声喊了句:“公子?” 李玄应了声。 蔷薇这才拍拍胸脯,舒了口气。 李玄想了想,忽地喊道:“母亲。” 蔷薇: 下一刹,她反应过来,应了声:“嗯。” 李玄问:“母亲可曾用过午膳?” 蔷薇古怪道:“用过了。” 李玄道:“如今春寒,母亲多穿些衣物,莫要冻着。” 蔷薇道:“晓得了。” 李玄继续絮絮叨叨。 蔷薇一一应答。 两人之间,一派母慈子孝的场景。 来前,李玄已经细细问过之前那“食尸鼠是如何和蔷薇进行日常”的,此时此刻,他不过是在重演一遍罢了。 之后,大半天的功夫,他都在与蔷薇如此地进行日常。 他记得,食尸鼠说过“它是知道如何吃孔雀大明王的肉”,并以此为秘密想李玄放过它。可那种情形下,李玄根本不可能饶过它。 所以,“如何吃肉”就变成了一个谜题。 当然,李玄也不一定非要吃孔雀大明王的肉。但他心里很清楚,一是孔雀大明王是孔雀大明王,蔷薇是蔷薇,两者未必等同;二是吃了孔雀大明王的肉,蔷薇未必会有事;三是就算你决定不吃孔雀大明王的肉,那你至少得知道怎么吃,吃了会发生点什么,其中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 “吃肉”,就是李玄探索“香火神域”的一个路引。 他不知道怎么吃,只能去排查食尸鼠的异常。 而这异常,就是食尸鼠和蔷薇的日常。 原因很简单。 你就说吧,食尸鼠根本不是佛陀,可它却依然以“母”侍蔷薇,这要说没目的没理由,傻子都不信。 所以,李玄打算这么演一遍。 他尝到了香火的甜头,也感到了香火的必须,形势所迫,自身所需,不得不为。 李玄做事非常认真,就算是演那也是沉浸式演出。 基本上,他就把蔷薇想做了自己的母亲,将脑海里之前那些不敬的念头全部都抛出脑海之外。 如此,折腾到傍晚的时候,李玄感到感觉来了。 他开始感到痒。 脖子上痒。 他心里开始产生一种强烈的难受感:他脖子上没有头,那断裂之处好像无法愈合似的,持续不断地产生一种发自灵魂的痒感。 他需要头,他想要摘头然后装到自己的脖子上。 周边香火甚浓,他只要一念就可以将香火化作一条触手,在这周边挑选他想要的人头。然后,他只要轻轻地一个移物,那人头就会从别人脖子上忽然消失,然后落到他脖子上。 李玄强压着这想法,他心念一动,急忙将周身那蜡化香油撤去,重新装在瓶子中,然后双手拼命了地挠着脖子。 周边明明是青灯古佛,香雾袅袅,好一派古刹宁静之景,但这一切在他眼中却是混乱无比,景象斑驳,暗色调的寂静禅房也化作了五彩斑斓的花花世界。 他耳中更是隆隆作响,好像是外面有许多人在嚎叫怪笑、念经祈拜,又好像是他心脏怦怦狂跳,疯狂泵动,从而引发一种高血压才会产生的耳鸣感。 哧哧哧! 他双手越发用力抓着脖子。 明明他现在有了头,可刚刚那痒感却还是未曾消散。 “吾儿,你怎么了?”蔷薇继续绷着自己佛母的身份,关切地询问。 这话一出,李玄就感到更痒了,就好像骨头都跟着痒了起来。 他猛然冲过去,把蔷薇推到,跨坐在她身上,道:“不演了!不演了!” 就这么一吼,就这么打破了原本“母子关系”,他脖颈处的痒感竟陡然停了下来,然后开始缓缓消散。 李玄就这么安静地坐着,静静感受着这宛如毒潮般退散的怪异痒感。 他深吸了几口气,微微侧头一看,却见脖子都挠出了血,好像是这具身体本能地在认为“他的脑袋不足以成为无首佛的头颅”。 他后怕地喘着气,就连头发都湿漉漉的,宛如刚淋了雨。 周边原本混乱的画面,声音都安宁了下来。 香烛静静燃烧,禅房中桌椅香具,万般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前后反差,云泥之别。 蔷薇感到压在身上的重量,双手忽地轻轻扯住裤腰带,露出白花花的肉。 眼见着就要露出更多,李玄却猛地一抓。 蔷薇嘟嘴道:“不是不演了吗?既然不演,你是我公子,我是你丫鬟。伱是男的,我是女的。你为什么不睡我?” 不知为何,这般彻底逆反“佛母和佛陀”关系的语言一出,李玄那痒感几乎是消失殆尽了。 他也顾不得回答,一边提着蔷薇的裤子,一边思索着。 蔷薇一气,就去脱他的裤子,嘴里嘀咕着:“都这么久了,公子是不是不要奴家了?” 李玄抓着她的手。 蔷薇气呼呼的。 李玄好笑道:“你就不觉得刚刚我那么古怪,很可怕么?” “古怪?”蔷薇道,“哪儿古怪?公子就是把香油褪去了,然后忽地就把奴家推倒了,跨了上来。 奴家以为你想要了,可你却拉着我。怎么回事嘛?明明都开始了,忽然停下来。” 李玄一仰头,道:“你看看我脖子。” 蔷薇抬手摸了摸,道:“好的呀。” 李玄愣了下,再侧头一看。 他脖子上哪里有抓痕? 他忽地有所明悟,问道:“我刚刚有没有疯狂地抓自己的脖子?” 蔷薇摇了摇头。 李玄愣了下,眉头皱起,一双瞳孔缓缓缩起。 “有意思。” 就在他自喃的时候,蔷薇已经快要得逞了。 李玄陡然起身,一把抄过蔷薇,让她好好地坐在蒲团上,然后道:“在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先忍一忍吧。” 说罢,他思索着,总结着,缓缓道:“香油就好像是個引子。 不!是一个资质。 而你我之间只要表现出母子关系,就好像开始启动什么一样,在这个启动的过程里,我觉得脖子越来越痒,就很想要寻一个头颅给装上。 然而,只要你我的母子关系一打破,那痒感就开始飞快消失。 很显然这是启动被打破了。” 他托颔,喃喃道:“那只大老鼠接近你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吃孔雀大明王的肉,从而变强。 那么这种启动,应该就是吃肉的第一步。” 李玄蓦然抬眼,道:“蔷薇,你再和我仔细说说,当时那大老鼠平日里是如何做的,它的表现种种。” 蔷薇背对着他,在生气。 李玄上前,轻轻搂着她道:“我保证,等这次结束,我就娶你为妻。” “不要!”蔷薇道。 还未等李玄回答,蔷薇道:“成了你的妻子,那多没意思呀。我不当妻不当妾,就想你来偷我,这样奴家想想就好兴奋呢。” 李玄: 他看着此时的蔷薇。 他可以确定,自己神色里流露出的绝对不是欲望,而是其他东西。但蔷薇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好。”李玄应了声。 然后,“狗男女”又凑一起,开始细细讨论 转瞬,数日过去。 李玄有了些小小的进展。 他彻底掌控了控制“痒感”的开关——打破“母子关系”。 一旦他不扮演,那痒感就会直接诶断了。 这使得,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动用香油,并且进入“香火神域”的世界。 然而,他这走入了那世界和没走入也差不多,因为入目的景色和在外没什么区别,即全然是一片光明。 除了那一尊孔雀大明王的金身,以及自己那空壳子金身之外,便是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让他知道了一件事:他并没有真正地完全地进入那个世界。 就好像来到了晴天的深海,如今的他还在船上。 海上金光灿灿,船亦也在海上,船上人能看到金色的海面,可却无法窥到海中盛景。 可偏偏那海中之景,才是海洋世界。 那么,怎么进入? 怎么吃肉? 李玄的答案是:熬。 他只要能在那痒感中熬过更多的时间,必然能有新的收获。 然而,这种煎熬实在是难以想象,李玄感到自己强行坚持,意义不大。 他决定利用自己的精神,在处于极度平静时画几幅画,然后在煎熬时试试能不能借画平静心绪。然而一番简短的尝试后,他发现屁用没有。该怎么痒还是怎么痒,他支撑的时间多不了一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