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跳崖后全京城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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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澜安回首轻瞥,眸中凛意若山巅凝雪,若有似无。

    狼崽子,诛心局的第一子,入局了。

    ·

    楚清鸢在学塾,奉老塾长的请托,给似他这般没有身份入国子监,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郡学馆,新入学的蒙童们讲书启蒙。

    薄暮时分,霞染柳梢,结束一日授学的他收拾书册,听见外头人闲聊。

    “诶,你也去乌衣巷碰钉子了?”一个问。

    “可不是么,”另一个路过馆门的秀才没个好气,“我去了才知,原来谢府招纳门客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还被那门子抢白一通,说什么先前门可罗雀,这一听说宫里的赏赐络绎不绝进了谢府,倒一窝蜂地全来了。被个阿物编排,真是晦气。”

    “丞相门前七品官,也犯不上生气。”先前那人安慰道,“到底不是谁都有白颂那小子的运气,能让谢府的牛车亲自载他去做座上宾,羡慕也羡慕不来……”

    楚清鸢原本不甚留意,听到这一句,疾步出去问:“你们说的是白颂?”

    那两人点头,可不就是白颂白子辞吗。见楚清鸢怔怔出神的模样,忍不住问他:“这事都快传遍了,楚兄没听说吗?说起来楚兄满腹才学,寒门之中亦有些名声,谢家怎会选中白颂落下了你?”

    楚清鸢耳内一阵蝉鸣,后面的话已经听不真了。他放下书帙,直接去找白颂。

    结果白家的院门锁着,楚清鸢一直等到黑夜,才见哼着小曲的白颂春风得意地回来。

    白颂乍见家门外的竹蔑灯笼下头立着一人,吓了一跳,看清隐在暗影下的人脸,退怯两步。

    楚清鸢笑了声:“躲我?”

    “没、你怎么来了?”白颂忙开门请人进去,说起来,这还是楚清鸢头一回来他家找他,以往,都是他上赶着做楚清鸢的跟屁虫,对方还爱搭不理的。

    楚清鸢站在门边没动,向他求证门客之事。白颂乖觉地缩缩脖子,“是、是啊,我是去了谢家——不过我之前听你的话,可没有去乌衣巷啊!是那府上的长史自己来请我的,提出的俸资比我命都贵,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大志向,盛情难却……”

    他没敢显摆,谢府还给他安排了环境舒适的宿馆,今日他回来就是收拾收拾,以后这秋冬漏雨季夏潮热的破地方也不会住了。

    他不说,那藏藏掖掖的表情已经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黑暗中,楚清鸢手掌紧攥到发颤,什么时候他楚清鸢需要白颂这样的斗筲之流来可怜,来小心顾及他的自尊心?

    他不去投奔是一回事,谢家鱼目混珠地选了白颂,又是另一回事。

    这根本说不通,谢澜安眼高于顶,他纵使不如安城郡主那样追逐其人,也知道她向来清高自傲,不喜俗人。

    所以为什么是不学无术的白颂?

    要说这两人间唯一的联系……一道簇白的电光从楚清鸢混乱的心底划过:是他。

    谢澜安在春日宴上青睐的人是他,她招门客时特意说明“只看才学,不限家世籍贯”,符合的人也是他。

    按照常理,她根本不屑于多看白颂一眼,白颂与那名高贵的女郎唯一的联系,只能因为白颂是他的朋友。

    那双水色漫漶如秋霜的明眸,又一次浮现心头,欲语还休地勾着楚清鸢的心。

    他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自己生出如此荒唐的猜测,可楚清鸢就是着了魔地错觉:那个谜一般的女子,仿佛在用这种谜一般的方式吸引着他……

    小长干里,夜已深。伧奴听见院门口的响动,提灯迎出,照见郎君苍寒却隐隐发亮的眼眸,吃了一惊。

    少顷,只听楚清鸢说:“明早驾车送我去拜访丹阳郡公。”

    ·

    “何羡,那是谁?”庾洛神乍听谢澜安的要求,神色茫然。

    “回二娘子,是何家末枝的一个子弟,那一支血脉与本家已经很稀薄了。”

    管事将查到的消息一一回复,何羡生母早逝,与父亲守着几亩薄田耕读度日,年在弱冠,尚未娶亲,无甚出奇之处。

    也未听说他与谢家有何交情。

    庾洛神身着蹙金绉纱曲裾,懒洋洋躺在茶花架下的随形美人榻上,两个姿色出众的小倌一人为她揉腿,一人为她捏肩。

    听见管事的话,她琢磨半晌,素手轻摇,不去费那脑筋了,“无关紧要的人,请就请了吧。”

    兴许谢澜安想讨她姑母欢心,又不愿太明目张胆地巴结庾家人,便去烧何家的冷灶?金陵第一人,也不过如此。

    她耳鬓间兰气微吐,是那长相更柔媚些的娈宠在恩主耳边吹了口气,腻声腻语:“办宴这样繁琐的差事,大事小情扰人心神,娘子何必揽过来呢。”

    庾洛神爱怜地拍拍他的小脸蛋,妩媚一笑。

    反正她手底下有得是人,又不用她亲自操劳,趁机压谢澜安一头的机会,却万万不能放过呀。

    看着这张漂亮的皮相,庾洛神忽想起一个人,瞬间来了兴致,吩咐早已把眼低下的管事:“去,把那朵小腊梅花儿带上,他不是傲么,正好给贵人们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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