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5-EP3:围剿(17)-《CNC苍蓝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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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理解您说的话,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逃跑。”阿南达被吓得不轻,他适应了战场环境只能代表他克服了一些心理障碍,本质上他仍然是没有战斗力的平民,一旦这些民兵部队战败,打扫战场的游击队定然不会放过他。

    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对阿南达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他快速返回双方激烈交火的战线前方,接替一名刚被击毙的民兵,要求其余待命的民兵视情况轮换着和敌人交战。目睹着这些同样苦命的民兵和游击队员杀得难解难分,麦克尼尔也不知该怪罪谁,或许他只能把罪责推卸给这个混乱的时代。

    交战持续了十几分钟,游击队始终没能取得进展。双方以森林交界处的坡地作为分界线,开始了一场血腥的拉锯战。麦克尼尔所指挥的民兵一方人多势众,且不必担心弹药和补给不足,他甚至做好了在这里把敌人拖住几个小时的准备。眼见战况胶着,急于获胜的游击队试图进行强攻。这些在野外长时间和东盟军及亲近同盟的民兵武装周旋的游击队员们分工合作,很快拼凑出了一支突击队,随后发起了新一轮猛攻。

    麦克尼尔很快发现了敌人的行动,但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他无法仅凭手头这些战斗能力堪忧的民兵阻挡住敌人的猛攻的。双方远距离互相攻击时,这些民兵尚且还能勉强维持战线;一旦对方展现出了明确的进攻趋势,许多民兵的信心也会随之动摇。他们似乎总是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消耗战上。

    “也许我们应该立刻撤退。”其中一名民兵指挥官提出了建议,“我们停留在这里作战的目的是帮助友军牵制敌人的注意力,现在友军或许已经成功完成了预定目标,咱们也该及时离开了。”

    就在一分钟之前,不远处的另一支民兵部队向空中发射了信号弹,标志着麦克尼尔此次军事行动的目标已经被抓获。为谨慎考虑,麦克尼尔还是和伯顿进行了重新联络,得到了相同的答复。于是,他也产生了将民兵部队撤回的念头,只是没想到游击队似乎不打算把好不容易到此一游的敌人轻易放走。

    然而,麦克尼尔可没有和游击队继续打消耗战的想法。正巧有一些民兵又偷偷摸摸地从后方返回,惊恐万状的他们声称游击队放话要把他们全部就地歼灭。麦克尼尔立即决定将这些人部署在前方,用来给其他民兵换取撤退的机会。望着这些脸上还挂着恐惧的民兵,麦克尼尔心中的愧疚只存在了几秒。他不需要为这些人承担什么责任,他的工作也不在这里。等到东盟的公民们都能自由地选择自己能力范围内所需要的生活而不是被迫走上战场的时候,类似的悲剧才会彻底消失。

    没有兴亚会的指导,这一切都是空谈。

    连蒙带骗地把刚才还打算逃离战场的民兵送回了战线后,麦克尼尔紧急通知伯顿调动一部分民兵从后方袭击这些正在和他们作战的游击队。伴随着下一次大规模轰炸的开始,迈克尔·麦克尼尔指挥着经历了战火洗礼的民兵们有条不紊地撤出战场,沿着另一条路线向安全地带撤退。他们不需要撤回县城,只需要抵达不在游击队控制范围内的村子,他们就算是安全了。毕竟,游击队不敢也不能把村子屠戮一空。

    半夜三点左右,麦克尼尔终于重新和分别了几个小时的伯顿相遇了。他们站在一座村庄的外围小路旁,清点着他们的【战利品】。

    “抓到了几个?”麦克尼尔望着伯顿身后的民兵拖拽的麻袋,里面还装着一些不断地打滚的【货物】。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伯顿打着哈欠,“为了追上他们并且把他们较为完好地抓获,好几个民兵都受伤了。”

    “等我们回到老谷市以后,记得给这些负伤的民兵拨付慰问奖励。”麦克尼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咱们还不能停下,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而是那些外地移民的。”

    迈克尔·麦克尼尔还不想让自己有更多的把柄落入潜在敌人手中,他找到了附近的建筑工地,把吓得魂不附体的工地守卫从岗哨站里揪出来,委婉地表达了租用车辆的意图。别说是这处工地,附近许多工地的建筑项目都是麦克尼尔找来的大人物投资的,稍微知道行业动态的从业人员都不想得罪麦克尼尔。经过麦克尼尔一番劝说,五十多岁的警卫很快同意了麦克尼尔的要求,这才让麦克尼尔有机会在第二天的工作时间到来之前带着他的战利品返回老谷市的临时俘虏营。

    迎来又送走了一批接一批的游击队员的废弃建筑物今天又变得热闹了不少。

    麦克尼尔让这里的警卫先把被抓获的新俘虏招待好,他准备到下午再来进行审问。不久之前,为了控制住老谷县的事态,他伙同伯顿和阿卜杜拉·巴希尔策划了一次绑架案,将试图逃离老谷县的本地主要官员一网打尽。虽然这些人直到目前都没有明确地怀疑他们,但俨然掌握了老谷县民兵力量的麦克尼尔在这件事上的失职却是无法抵赖的——很可惜,麦克尼尔并不具备任何指挥民兵组织的官方职务,别人想借此追责也是做不到的。

    话虽如此,他还不想在完成他的计划之前就把自己推到本地官员的对立面上。想让这些人放下对他的敌视,他必须让对方拿到足够多的利益。

    “在这种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几个主要的家族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麦克尼尔翻看着阿南达总结出来的本地官员人际关系报告,圈定了几个名字,并叫上伯顿和他一同行动,“拉拢一部分,再打击另一部分。最好是让我们的敌人被认定为勾结叛军的间谍。”

    一上午的走访和商谈加深了麦克尼尔对本地情况的了解,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大人物们终于愿意说出一些真心话了。当他们和麦克尼尔讨论生意时,这些被时间磨平了棱角的中年人或是老年人的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羡慕。

    其中一个今年已经八十岁的老人和麦克尼尔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想到外面闯荡,并且认为借助家族的力量谋生是一种耻辱——在他经受过了种种沉重打击后,他就放弃了全部不切实际的幻想,专心于经营家族的事业。谈及对下一代人以及下几代人的要求时,老人笑着对麦克尼尔说,他不介意让年轻人接受同样的考验,反正所有人最终都要走回同一条道路上。

    “嘿,听起来真可怜——呸!”左腿迈进地下室的伯顿冷笑着,“老谷县有那么多人生活在贫困中,这些生来就不必为生活担忧的家伙却在和咱们胡扯什么失去的梦想。”

    “他们也许觉得自己的一生只为了财富而奔走,是单调而无聊的。”麦克尼尔拿掉了伯顿手里还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后者不得不尴尬地把打火机放回了口袋里,“……但追逐理想的前提是至少能够生存下去,而许多人连这个基本条件都不满足。”

    “……唉,说起来,如果我的父母像我这样有钱的话,我从小就可以去追求我的理想啦!”伯顿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去当考古专家、当运动员、当宇航员……总之,是不必考虑收益,只管用心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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