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流言(二)-《妻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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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杨夫人可以确定后面的流言不是出自于她,可京城很多夫人们都知道,最先开始的真假威远侯夫人一说,是源自于她。

    若是到时候皇上和太后要追究,那她岂不是就替人背了黑锅?

    越想越不对劲,杨夫人甚至有种在自己背后还有另外一双手操纵着一切着的错觉。

    那个婆子的突然出现,关于威远侯府的秘闻,如今满京城的传言……

    杨夫人只觉得浑身发冷。

    ……

    后面这波流言确实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就连有心人想要压都压不住。

    甚至已经传进了宫里。

    盘踞着五爪金龙的宽大椅子上,赵天南看着御案上的奏折,神色漠然地问:“还是查不出来?”

    此时在赵天南身边服侍的。正是最受他宠信,如今已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林公公。

    面对赵天南的询问,林公公微一躬身,“回皇上,只查到最初关于威远侯夫人身份有异的消息,是从新上任的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吴明远的夫人杨氏那里传出来的,但是后面涉及到清平长公主的消息。却是由那些不起眼的街头小乞丐口中喧之于众的。”

    那些小乞丐根本不知道什么清平长公主与威远侯夫人。他们只关心今天能不能填饱肚子,只是散布个流言就能得到百两白银,他们岂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不得不说。这些小乞丐也很敬业,如若不然,这流言又怎么会传进宫里呢。

    赵天南当然不会对这些小乞丐有所关注,他沉默着挥了挥手。示意林公公退下,又静默半晌。才终于站起身。

    赵天南去了慈宁宫。

    关于清平长公主的流言已经传遍京城,而且消息进了皇宫,既然赵天南知道了,那太后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二十几年过去了。太后已经年过七旬,她的手上面上多了许多老人斑,身材比之以前更显干瘦。时光不因为她如今的尊贵地位就对她手下容情,较之当年。她身上无疑多了许多类似腐朽的气息。

    但唯一比之以前一点未变的,是她的刻薄。

    寻常人年老之后大多会变得慈祥温和,可在太后身上确丝毫看不到慈和的影子。

    看到赵天南到来,太后周氏将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挥退,然后面带期盼地看向沉默的赵天南,“怎么样,清平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每个人心里总会有地位特殊的人或事。

    在周太后的心里,最重要的人无疑便是她的女儿赵幼君,就连她贵为帝王的儿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都及不上赵幼君。

    周太后的前半辈子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妇,过得非常辛苦,唯一的儿子也因为要养家不得不长年离家。

    在那样被生活的重担几乎压垮的日子,周太后实在没有精力将自己的母爱落在儿子身上。

    一直到,赵天南最终不堪被压榨决定奋起反抗,赵家的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赵幼君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

    生活渐渐好起来,但儿子常年在外拼搏,丈夫又在这不久之后病逝,留在周太后身边的,就只有这个女儿。

    在赵天南最终夺得天下建立大武朝之前,周太后几乎是与赵幼君相依为命着走过来的,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母女俩携手前行,叫她如何能不将赵幼君视之为命?

    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却被一个男人迷了心窍,宁愿做妾也一定要跟着他,甚至还为了防止此事外泄,不得不远走湖州。

    周太后对此很不满意,可是爱女如命的她拧不过赵幼君,最后甚至还为了帮赵幼君达成心愿而向赵天面施压。

    那是赵幼君第一次离开周太后,而且这一走,就是整整二十年。

    虽然赵幼君这二十年来始终保持着半年与京城通一次信的习惯,可是那冰冷的信纸,如何能缓解周太后殷切的思女之情?

    这次关于清平长公主的流言传得满京城都是,周太后在恼恨之余,亦觉得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她想让她的女儿重回京城。

    她的女儿,本就该是被万人跪拜的,又怎么能蜗居于湖州那个小地方,顶着别人的身份度日呢?

    所以,周太后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当年的事已经被外人所知,那她的女儿就已经没有了缩在湖州的理由,可以回京城继续享受她作为长公主的荣光。

    却,全然不曾考虑过,赵幼君当年做的事若真被证实,会在京城乃至整个大武朝贵族里造成怎样的后果。

    眼见太后的急切,赵天南面上依然毫无表情,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里多了几许淡淡的嘲意。

    “她当然可以回来。”赵天南淡淡道。

    但是,用什么方式,以何种身份回来。却不是太后说了算。

    赵天南在太后面前向来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太后从来没有一次注意到过。

    听赵天南如此说,太后面上便现出喜色,想到分离二十年的女儿就要回来了,她的一颗心里便满是喜悦,又如何能注意到其他?

    赵天南冷眼看着太后。眼中嘲讽更甚。

    良久。自喜悦中回过神来的周太后看向静立的赵天南,突然想起一件事,“皇上。之前哀家提到过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赵天南眼光蓦地变得锐利起来,他不曾开口说一个字,但他的沉默与这目光的注视。却让太后再也绷不住面上残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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