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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急得一團麻繩攪和在一起，退休暫時退不成也就算了，左膀右臂少了一只，另一只還狀態不佳。目前偌大的公安局，被省專案組的江凱一個人引領者，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不是說見不得人家比自己強，而是一種力不從心，不得不聽從人家安排的無力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真的老了。國家人社局安排這個年齡退休，想必也是大力研究了一番，知道人老了各項技能都會不如從前。

    看著外面忙忙碌碌的身影，潘建國拿起包走出辦公室。剛跨出去，看見管瞳靠著墻，似乎知道他要出一趟醫院。

    “潘局，我送您！”

    潘建國頓了頓，最終點了點頭，“走吧！”

    路上，管瞳看向后視鏡，潘建國黑著臉、閉著眼，一看就在想心思。

    窗外的陽光不錯，照在他一頭銀發上，前些日子還有點黑發，如今已經全白了，像下過雪的草地，一根根立在土里，倔強又蒼涼。

    “潘局，跟您打個預防針，高杰狀態不是一般的差，你可能會顛覆之前對他的認知。”管瞳不安地看了看后視鏡，隨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潘建國聽說高杰在醫院那點事，知道情況很嚴重，這小子這次問題大了。

    “沒事兒，我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小子是我看著成長的，他爸以前也是咱們局里打拐辦的。我來局里工作的時候，他還在念書呢！老高是我的前輩，雖然不是一個科室，我們關系一直走得挺近的。

    其實老高不想讓高杰當警察，老高自己當年也不想當警察，老老高逼著他當警察，后來參與抓捕人販子，有了戰績之后也就有了興趣了。但是老高一直不打算讓高杰當警察，說是希望高杰以后開個面館，把師娘雜醬面的手藝傳承下去。

    可惜啊，高杰這小子從小反骨，老高說往東走他就往西走，背著老高和師娘填報了警校。那么多專業，他就選擇了刑警，說是以后要跟著我干。哎呀，也怪我，有次老高加班，把高杰放我辦公室寫作業，我當時在調查一起故意殺人案，沒想到被這小子全部聽進去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對當刑警情有獨鐘，還說我是他的啟蒙老師，氣得老高當時追著他一頓揍。可是錄取通知書下來之后，老高也沒說什么，警三代，說出去還是很光榮很自豪的。沒想到老高，這才退休幾年啊，人就.......”

    管瞳透過汽車后視鏡看向潘局，潘局歪著頭看向窗外，似乎不想讓下屬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

    管瞳心想，如果當初高杰聽了高叔叔的話，上大學讀個工商管理專業，畢業之后回來開一家面館，也許會過著另外一種人生吧！

    如果從蝴蝶效應來分析，高杰大學畢業之后，回到海城繼承了張阿姨雜醬面的手藝，在海城開一家面館，以他的聰明機靈，說不定能夠將張阿姨的雜醬面手藝發揚光大，做成全國連鎖店的那種。全國游客來海城，都會來他的面館打卡拍照。

    那時候的高杰就不是高隊長，而是高老板，張阿姨和高叔叔退休以后，一定會到店里幫忙。很快，店里會出現一個老板娘，她勤勞能干，孝順公婆，給老高家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女兒。

    想著想著，管瞳流下眼淚，蝴蝶效應自從高杰私自更改志愿那一刻就發生了軌跡變化。這個世界哪有那么多個如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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