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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三点半还有半个多小时，梁亮尚未出现。李欣然望着熟睡的吉住，心想他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是不是要一直睡到三点半等人去喊醒？就在这时，吉住突然睁开眼，蹭地坐起来，吓了她一跳。吉住揉揉眼，望着罗秀，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棋盒。于是，罗秀就走过去，将棋盒拿到他的面前。

    吉住左手拿黑棋，右手拿白棋，开始在棋盘上摆棋。黑棋以错小目开局，白4并未像正常一样占左下星位守角，而是抢先在右上挂角，对此，黑5脱先占住了左下星位。白6在右下挂下角时，黑棋再次脱先，黑7在右上抢先一间高夹，双方形成了一个较为常见的变化，黑棋争得先手并守住了右上角空，白棋则形成厚势。随后，黑棋又抢先在右上动手，在右下定型中黑棋又守住角空争得先手。从这一连串的布局应手来看，黑棋处处占先，黑棋的本局势头不错。

    “接下来黑棋应该会在左上挂角，这样既消除了上边的白棋阵势，同时也保持了对上边白棋的压力。”罗秀略思片刻，就提出了白己的看法。

    吉住按照罗秀的思路摆棋，局面黑棋稍好。

    李欣然大开眼界，心中为黑棋这么畅快淋漓的开局而喝彩。难怪罗秀对吉住这么放纵，原来吉住的围棋下得如此神乎其神，我从来没有想过围棋也可以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对弈。

    罗秀对李欣然惊讶的神情只是淡然一笑。北宁郑侠，宇介夫。他喜欢强迫客人下棋，客人强辞不能下的，他就留住客人观看自己的左右手互弈，左白右黑，白胜则左手斟酒右手喝，黑胜则右手斟酒左手喝，名曰“罚酒”。如此二十年如一日，可谓“棋痴”。吉住刚才的做法，多多少少有点仿效郑佚。如果李欣然知道这个典故，就不会对吉住的行为感到惊奇了。

    “相安无事是暂时的，黑棋很快会在上边出动，双方将在上边展开全盘首次正面交锋。”吉住指了指出动的地方，抬手看了下时间，并没有继续摆棋。

    罗秀心领神会，将棋盘的黑子、白子收起，放回棋盒。

    第二节课的下课钤声响了，还有二十分针对局将正式开始。五分钟后，梁亮终于出现了。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昨天从明珠手中得到了吉住的棋谱，结果晚上啃棋谱啃到深夜，睡眠不足。尽管白天他几乎堂堂课都趴在桌上打磕睡，但是到了演播室内，他仍然哈欠连连，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李欣然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有默契，敢情他们的共同爱好除了围棋之外，只有睡觉。不过，吉住即使在睡梦中仍会想着棋局，下棋时也会闭目养神，两大爱好互相渗透。而梁亮恐怕纯粹是在补觉和下棋吧。

    为了节约时间，对局并没有等到三点半，而是在梁亮入座后就开始。猜先结果，梁亮执黑。李欣然为吉住感到可惜，事先准备好的精妙布局由于不是先手就几乎派不上用场了。不过，即使吉住执黑，顾忌到吉住的实力，梁亮也不敢一上来就挂自。

    双方都是以错小目开局，黑5高挂左上白角，白6小飞在右上挂角。吉住首次在正式比赛中碰到梁亮，而梁亮昨晚研究了吉住的棋谱，并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仍然是一头雾水。因此，双方都还只是处于试探中，前十几手棋属平常着，没有弈出什么新手，也没有撞出什么火花。

    黑17刚落下，吉仕露出诧异的眼神。黑1、黑9、黑11、黑17，黑棋四子打在了右边第三线上。黑17的位置有些偏低，这点可以加以利用。他轻轻拈起一粒白子，神情庄重地放在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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