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个武则天-《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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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讨好韦氏,把她哄得团团转,已经达到见面不叫皇后,只准叫姐姐的程度。姊妹间当然无话不说。女人,又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说的最多的当然是自己的男人。
“妹子,你对我说实话,你觉得皇上的滋味如何?”
“姐,我对你实说。听人说也好,在书上看到的也好,都说那事怎么怎么美,怎么我跟皇上就尝不出那种滋味呢?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就像家乡荒年吃的厚皮梨,不吃吧,饿;吃吧,没味道。”
听韦氏的话,也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婉儿胆子便大了。她说:“姐姐跟皇上同患难二十年,现应共享安乐,可是他复位后,今天选妃子,明天收嫔女,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皇上可以行乐,姐姐就不可以吗?”
“好呀,妹子,你叫姐姐去偷野男人呀?”
“姐姐此言差矣,想则天大圣皇帝,一生男宠无数,都八十多了,还天天晚上搂着三十几的张昌宗睡呢!”
这么久了,婉儿嘴里都没念过这个人,怎么今天嘴一滑就出来了,脸上顿时冒出两朵红云。
韦氏一听张昌宗,便想到婉儿额上的那个伤疤,问道:“听说你额上那伤疤是因为张昌宗?”
触动了她的伤疤,她有点伤心地点点头。
韦氏把她挽到身边,轻轻抹开她额上的那络头发,摸着那像朵梅花的伤疤,同情且又深情地说:“值得。是我么,扎个窟窿都不后悔。”
“姐,如此说来你不怕喽?”
“妹子,你给我找个如意的,我重谢你。”
“好,今晚就来。”
“真的?”
“哄你我是小狗。”
当晚,趁中宗另宿他处,婉儿把武三思引见给了韦氏。
第二天,当婉儿问他的滋味时,她说:“我这才算做了一夜真正的女人。”
从此,武三思常常深夜入宫,让婉儿和韦氏做真正的女人。
在韦氏和婉儿的双股枕头风的夹击之下,中宗皇上任武三思为司空,已是相当于宰相的高位了。
接着,韦氏又蹿掇中宗,把女儿安乐公主嫁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两家成了亲家,武三思出入皇宫更为方便了。宫中都知道他与韦氏与婉儿的关系,就瞒着皇上一个人。
起初,武三思一连好久没登门,太平公主也不觉得太奇怪,男人都是这个德性,总是又缠上谁了。后来听说他在宫中与婉儿幽会,虽有些吃醋,也还情有可原,他们到底也算老交情了。可是后来中宗不顾大臣们反对,硬要任命武三思为司空,太平公主这才发觉问题不那么简单,单单是婉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很自然,她想到韦氏。而当武三思之子武崇训要娶安乐公主为妻的消息传开后,太平公主把一切看清楚了。及至中宗允许在他的座旁挂上一块紫纱,后面安一张椅子,让韦氏皇后与他一起听政时,太平公主才觉得大事不妙,难道那段戏要重演?
事实上,一切都在重演。
当初,高宗还是太子时,武则天冒险顺从他,给他以欢乐;而中宗在流放时,韦氏给他以安慰,他才活了下来。虽然情况有些区别,但女人的付出都是一样。既有付出,当然就有讨还。
认真说,韦氏的付出要多得多。中宗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许多事都靠韦氏给他撑腰。那时在流放地,每听说宫廷派人来,都以为是要杀他了,恐惧得要自杀。幸好韦氏劝道:“是祸是福,听天由命,何必这般惶恐?”他这才没有去寻短见。中宗非常感激韦氏,对她说:“将来如果我重登皇位,天下一半属于你。”
现在,她要向中宗要那一半江山了。中宗一诺千金,让她参与政事。在他看来,不就旁边多摆把椅子嘛。
朝廷大臣们震惊了,这不是第二个武则天吗?
张柬之、桓彦范、崔玄讳等辅助中宗登基的老臣纷纷上书:“牝鸡司晨,有害无利。”并提出削韦氏权柄,以安内外的建议。这时的中宗已完全为韦氏、婉儿、武三思所左右,先给那些提意见的大臣们封个空头衔的王位,打发他们到外地去做官。然后,一个个安了罪名赐死。
朝廷的权力中心朝韦氏方面转移;而且,又有聪明人说她有天子之命了,她自己也在野心勃勃地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中宗挤下皇位。
无独有偶,中宗与韦氏有一女安乐公主,以母后无子为借口,闹着要立她为皇太女,还公开说祖母武则天可以当天子,我这个天子之女就不能当太子吗?中宗觉得女儿言之有理,竟有允许的意思。
太平公主见她母女如此明目张胆,朝中竟也没有多少人反对。大概这些年人们已习惯了女人统治,没有女人管着还过不得。如果这样,我比她母女哪些不如?为什么这现成的皇位要让她们白白拣去?
她后悔错过了好多次机会,比如“监国”那阵,又比如“神龙革命”刚成功那阵,大权在握,拿出母皇的手段,说不定早就君临天下了。可是现在也不迟,中宗皇上是个糊涂虫,很容易对付:相王李旦是个逍遥派,与世无争。除了他们,我是嫡传,只待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到时候,振臂一呼,谁不响应?
太平公主决定行动了。
她采取的第一步是去上阳宫给则天大圣皇帝请安。
太平公主的玉辇在上阳宫门外停下。在女儿们的搀扶下,太平公主一行缓步朝母亲的寝殿走去。这中间要经过一个长廊,长廊的两旁种的四季花卉,边走边看。隔不远还有个小亭,里面石桌石凳,供走累了休息。每走到一个亭子,太平公主都要坐坐,她不是累,而是触景生情,坐在石凳上向女儿们讲她的童年,因为她的童年很多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讲得津津有味,听得哈哈大笑。
“娘,原来您小时候跟我们一样调皮呀?”女儿们问。
“比你们更调皮。”
一路说说笑笑。两旁锄草修枝扫地的太监见公主过来,都跪下高呼:“给镇国太平公主请安。镇国太平公主千岁!千千岁!”
这些,她已听腻了,毫不在意。她沉醉在童年的美好回忆里。
陡然,眼前一亮,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他跪着,两手高高抬起,手里捧着那块手形的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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