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阳氏父子-《非常道(lhc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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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宜生一楞,笑了:“你小鬼倒是机灵,不过她现在升格为伯雅了,送于你飞觞她可是最开心了。”

    散夫人瞄了那散宜生一眼,说不尽的入骨娇媚,蓟子训神魂失据,一时竟看得两眼发呆,连忙摇了摇头,道:“散大哥真是不解语,嫂嫂这般可人早该列为伯雅,该罚该罚。”说罢便欲取出飞觞。

    散宜生道:“此地不可逗留,我等今日便是进青神渊质询青老会,你且退避三舍,待大哥回来再跟你领罚三大杯,如何?”

    蓟子训摇头道:“不妥,不妥,青神令要拘传的是小弟我,不关大哥什么事,我等且先痛饮三大杯,便算小弟送大哥回府的饯别酒了。”

    说罢,便让檀敷往这江里舀了一钵水,拧开飞觞壶盖,往水钵里沥了一滴酒母,一溜排开三盏酒爵,分别斟满,递于散宜生夫妇,举爵道:“便让小弟借你琼浆敬哥哥嫂嫂一杯,只请大哥一路顺风,并祝哥哥嫂嫂白头到老。”

    说罢便一饮而尽,饮毕将那酒爵往江中扔去,一阵江风吹来,吹乱一头长发,一抹朱砂,一双赤脚,一个少年。

    散宜生还待作声,蓟子训又道:“我既来此,便不再回首,大哥,我还有许多疑问正待和你细叙,只是时候不早。”

    散宜生夫妇往江面一看,却见江中唧唧嗯嗯摇来一叶扁舟,舟中立着一艄公,艄公不紧不慢地摇着橹,橹摇舟行,不刻便到了岸边。

    檀敷轻声道:“这便是我的远亲,青老会总执事派来的迎驾使,大人可否上路了?”

    蓟子训深看了散宜生一眼,不再回头,径直向那岸边走去,散宜生只想说句什么,嗫嚅了半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散夫人则扭转蝤首,衣袖挥舞间便拭了两行清泪,哀哀低叫了声,便软软倒向散宜生。

    君住江源头,妾在江河尾,江水一日流,思君君不至。

    这河不知源自何方,又是流向何方,扁舟载君君不发,君发江首妾江尾,却早已乘鹤远去,芳踪无定。

    待他回首乐林,岸边只剩晚风清月。

    蓟子训打量着艄公,艄公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江心洲渚,夜雾四起,慢慢地淹了江水,水雾接天,不知何是雾,何是水,何是天。

    木瑶想必也是乘这木舟前往青神渊,只是桃花依旧,玉面已杳,木瑶也定是想过,蓟子训是否会有一天乘这木舟前赴青神渊?!

    只听得桨橹拌水的哗哗声,江水偶尔跃起鳞鱼的扑通声,便再也不闻别的半丝声音,想自己刚进滟林时,还值季春,此刻却已是寒风料峭。

    蓟子训紧了紧脖子,虽已添加了衣裤,还是觉得有些凉,也不知是天凉,抑或是心凉。

    摇摇晃晃了大半晌,扁舟慢慢地停了下来,忽见浓雾中亮起一排红火,却已到水中矶渚。

    艄公跳了下来,麻利地往岸边木桩套上船索,又抽出一张木板,接住舟舷以为引桥,伸出一双张满老茧的枯手,搭往蓟子训的手。

    蓟子训顺着木板走下岸去,回头看这艄公,却面如满月,目如深潭,只是戴着一顶斗笠,看得却不是十分清晰。

    岸边迎来约十余人,均持刀佩剑,顶冠披麾,衣风猎猎,蓟子训向前行了几步,忽地转身对着那艄公道:“有劳了,多谢!”

    那艄公一楞,咧嘴笑了,却仍是一言不发。

    那十来人也不声响,只是为首的那人先是一楞,然后微微一颔首,便有二人自后押解着蓟子训往岸上走去。

    走了百十步,却是光明大作,前方一堵城墙挡路,那为首的偶人便往前紧走了几步,城门洞里走出一列银甲兵士,耳语一番,那列银甲兵士上下打量了蓟子训几眼,便挥手让他们进了城郭。

    这城池却如西陵镇一般的闹热,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首尾相衔,不见尽头。

    街市两旁开满了各式店铺,有食肆、马厩、客栈、书画摊、古玩店、缝衣铺,众人见蓟子训被一群兵士拘押着也熟视无睹,仍各干各的,不受丝毫影响。

    又行了几条街衢,便见前面人迹冷清了些,却是一客栈模样的房舍,这列士兵押着蓟子训往那门房一站,便肃立不动。

    为首的偶人又是急走几步,往那门外站着的一人耳语了几句,便见他慌张进去,不一刻,门房大开,里面涌出百余人金衣荷枪兵士,一人举着一炬,齐刷刷站立两旁,然后见一威武雄壮大汉排门而出,左右各挎着一个铜锤,举止投足象是将军模样。

    那人细细地看了蓟子训一眼,忽然嗡声嗡气道:“你便是青神令要拘捕的蓟子训,竟是这般年轻,可惜,可惜!”

    蓟子训见他长得威武,说话却是不甚拎清,笑道:“有甚可惜的,年轻的也是我,年老的也是我,一样的要丢了性命,便没什么可惜的。”

    壮汉将军摇头道:“只是可惜就是你这黄毛小子,却弄得我们金甲兵连月来衣不解带,食不果腹,还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人物,却是你这乳臭小儿。”

    蓟子训哭笑不得,道:“得罪,得罪,我也不晓得让将军辛苦到这种地步,早知这般为难将军,我便应早些投牒自首,也省得劳烦大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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