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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书记时常通知各单位掌握实权的基层政要们，去地区中医院那套豪华病房回报工作情况。

    据镇里派去的那位陪护人员私下讲，几乎每天都有三五个本镇各单位的一二把手去医院探望蒋书记，并顺便回报工作。

    这探望的结果大家可想而知。

    据个别探望者回来讲，工作回报完以后，哪个探望者也不会笨到忘记给蒋书记送些买营养品的钱。反正这送的钱也不是自己掏腰包，回去让会计照单下账就是了。自己在蒋书记面前落人情，单位里下账买单，这是很划算的。

    孙天成私下问过几个关系较铁的村支书，证实了这一些。

    “你们一般都是送多少？”孙天成心里酸酸的问。

    一个村支书面带不屑和无奈地说：“像这种事情，谁肯少拿。一次没有个千儿八百的，人家蒋书记能看得上眼吗？但要拿太多，大家也拿不出来。”

    孙天成是个喜欢给别人算细账的人。他算了一下。蒋书记在地区中医院高干病房疗养五个多月，哪个行政村的支书、主任汇报工作也要去个三次五次的，总算下来，一个行政村也要给他拿好几千块呢。全镇38个行政村，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一个村支书非常感慨地说：“现在社会风气不正，县里、镇里，各个部门要钱的地方多。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全都落脚在农民身上。行政村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往下派款又太难，每到征收派款季节，干群关系都要经受一次严峻的考验。村民出钱像割肉一样难。给蒋书记拿的多了，村里也是不好下帐。一些比较要好的村支书也在一起合计一下，大概拿的钱数都差不多。当然，也有个别人想找蒋书记办点什么事的，可能就拿得多一些。”

    孙天成煞有介事地问：“蒋书记会收你们送的钱吗？”

    那位村支书嘿嘿笑一笑，那表情带着十足的嘲弄与不屑。

    “孙部长，你见了蒋书记收钱的场面，肯定会大开眼界的。人家那才真叫艺术呢。”

    村支书一边比划一边说：“蒋书记一边嘴上说着‘不要不要’，‘有钱用有钱用’。一边又用手掀起屁股下面的沙发垫子。孙部长，你说，去向他汇报工作的村支书，谁会不明白他玩的那点猫腻呢！大家还不是把钱顺手就塞在那个沙发垫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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