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昙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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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莪抬头看看庙门,忽然心生一念道:“这破庙实在太过破旧了,咱们不如便放把火把它烧了,以免将来这小庙忽然瘫塌危及歇脚的路人,你说好么?”那蓝衫少年笑道:“这样最好,你歇歇,待我去将庙旁的枯草除去,省得大火牵连树林。”没多久,他便回转来,我自庙旁拾了好些***草堆在小庙中央,他打亮火石,点燃这些枯叶,风***物燥,不一会功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二人一直在庙外四周游走,防范火星跳出燃到树林,好在未曾发现。
那火光只照亮了半边天,烧到天空微微放白,方渐渐熄下来。黑烟弥漫中那小庙终于轰然塌倒,将三具尸体深埋其中。东莪望着那一堆废虚,想起这些***子以来的光景,不觉暗自感谢苍天,定是阿玛在天之灵,依旧在庇护于自己。
那边听得少年叫道:“我们走吧。”东莪点点头,正要跟着他们离开。却看见系于不远处的马车,她忙喊道:“喂,那个……”他们同时止步,回头看她。黑衣人朝马车一看道:“我们从不坐车,更不会赶车,你要坐车,便自己赶吧。”东莪红着脸,走到马车旁,学着长李子的样子,自马头上将车套卸下,那少年也慌忙过来帮忙。东莪轻拍马背道:“马儿马儿,你自己回家去吧,不用拉车了,可别碰上坏人,要跑快些呀!”那瘦马好似听懂她的话一般,立起前蹄长鸣一声,飞奔而去了。
东莪抱紧瓷罐,走到黑衣人的身旁,却觉他停足不动,她抬头看他,却见黑帽之下,露出一张四方大脸,双眼烔烔发亮正盯着东莪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便转身仰头,迈开大步向前走去。那蓝衫少年与她同行,跟在他身后。仨人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太阳自东边缓缓升起,又渐渐移到天空正中,一路上黑衣从不开口,尽管腹中饥饿,东莪怕惹他厌烦,也不敢轻易说些什么。
忽听那蓝衫少年道:“你看,就要到了。”东莪紧紧咬牙,只能勉强点头一笑,她从未走过这么久的路,双脚如踏针板,疼痛不堪,她一路拼命努力撑住,这时听他所言,朝那方向望去。却见那地平线上的小小黑点几乎遥不可及,她极目远眺,猛然觉得那黑点在我眼前跳动起来,只听得“卟通”一声,已没了知觉。
昏昏沉沉中,一时王胖可恶的笑脸又出现在面前,一时又变成那大汉的***笑正向自己靠近。东莪吓得尖声大叫,用力挣扎,却见一团高大的影子越来越远,她哭喊“阿玛……”那影子回过头来,果然依稀是阿玛的模样,她忙伸手去抓,紧紧握住他手,怕又再失去傍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莪开始能感觉到双脚剧痛,又渐觉身上有被,头下有枕,好像是躺在***。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似曾相识,近在眼前。东莪定睛看去,认出是在破庙中救我的少年,他正伏在床前,眉头微皱,此时见她醒来喜道:“你醒啦。”
东莪点点头,正想坐起,却发觉自己右手正紧紧握着他的手,脸上一红,忙松手放开,他道:“醒了就好了,你渴么?”他站起身子走开,转身时手里已拿着一碗茶,东莪忙接过喝了两口,递还给他,再四下张望,才见这屋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应该是在一家客栈之中。
只听他道:“可吓坏了我们,我师傅给你找药去啦。”他看着她,好像欲言又止,低头想了一会,忽然抬头问道:“你是……你是满人么?”东莪惊问:“你怎么知道?”
那少女的脸色却因为她这句,反问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刹那间脸色苍白,他转过身子走至窗旁,向外望了好一会,才又回到东莪面前,说道:“我听你方才昏迷之时不停地叫“阿玛!”只有……只有满人才这么叫”。他双目一动不动盯着她看了一会又道:“等会儿我师傅回来了,你千万记得,不能说自己是满人,知道么?”
东莪问:“为什么?”他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又道:“反正,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正说着,外面响起脚步声,他立刻迎上开门,那黑衣人手拿一个纸包走进房里来。他看东莪已醒,也不说话,转身背对着她,在桌前不知做些什么,那少年便站在一旁,只听得“唏唏唆唆”的声音不断,过了一会,他转过身子,手上拿着一个大碗,碗里尽是绿色、棕色绞做一团,泥一般的东西,扑鼻却是一阵香气。
他一言不发,伏身便掀开东莪的被子,她吓了一跳,险些惊呼躲避。却见他在床沿边坐下,捧起她的双脚放在他的膝上,将她脚上的袜子轻轻除下,袜子牵动皮肉很是疼痛,东莪现在也知他要为自己上药,所以咬住嘴唇拼命忍耐,没有哼声。这黑衣人看她一眼,将碗中的药泥轻轻抚在她脚上,东莪顿时觉得一阵冰凉,剧痛之感立时变轻了。
东莪心怀感激,一时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那少年站在一旁,嘴角含笑,也没有吭声。静了一会,这黑衣男子忽然道:“走的这么痛,怎么也不说一声。”语气虽然冰冷,却满含关切,听到他的声音,东莪心中却突然涌动激动情绪,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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